是与非是一矛盾体,同时存在,同时消亡。
也就是说有是才有非,无是何谈非。
有时是非显而易见,如同一道算术题的对错;但有时则隐蔽很深,一时难已分别,所以人们常说似是而非。
也有的此一时也彼一时,当时对的,日久后变成了错的,或一时对,久后错,将是非颠了个倒。
有时对错常遭人误判。
但是就是是,非还是非,时间能证明,不能纠结于一时。
什么是"是"什么是"非",很好理解又很难判断说清,所以几乎每个人在是非面前都犯过错,忏悔过。
关键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头脑清醒,把握方向才对,更重要的就是要有良好的道德情 *** ,不可明知故犯,是非不分。
只有树立良好的是非观,才能判断什么是"是",什么是"非“。
关于这一问题,我没有见过比六祖与永嘉玄觉的对话更好的:玄觉遂同策来参。
绕师三匝,振锡而立。
师曰:“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
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觉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师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曰:“体即无生,了本无速。
”师曰:“如是!如是!”玄觉方具威仪礼拜。
须臾告辞。
师曰:“返太速乎?”曰:“本自非动,岂有速耶?”师曰:“谁知非动?”曰:“仁者自生分别。
”师曰:“汝甚得无生之意。
”曰:“无生岂有意耶?”师曰:“无意谁当分别?”曰:“分别亦非意。
”只要是思,只要是说,就必定落入是非窠臼,哪怕是佛家的边立边破句式(所谓……即非……是名……之类)与道家的阴阳圆通句式(大象无形之类)。
因为思与言皆是成形,一旦成形就必有局限。
但尽管如此,需要看到佛道言说方式已经把局限降到了最低,因为破立兼备、动静共成,即语言对于超越是非有用,但是不够。
缺的是什么?言者与听者的性灵境界。
大觉悟者说的东西也不免入是非,可他的心没有;上根器人听了这带局限的话而能顿悟,也是心不入局。
也就是说,语言本来就只有桥梁之用,只是指月之手,以语言的难免是非而超是非,其实现就在于这桥可以造得更坚更实,以及桥的这头与桥的那头分别有大德之言与自己利根的指引,二者缺一不可而必融之。
达道之言同于点化。
这便是永嘉的“分别亦非意”,很妙。
概括起来,对于超越是非,欲求达道语言需要讲究但不能强求,若能达到但说是非就是,心出即可。
王弼所说“意以象尽,象以言著”,也是相类的意思。
其它善恶之类,亦复如是。
至于这“非意”的“意”是什么,于佛家就是“空性”。
什么是空性?万物空性即万物之属性为空,佛理虽心物普适但切入点在心理,所以空在我看来便是那种入道状态的描述,客观形容则是极微层面万物共通变幻无尽直抵无限的一种势能——可参照超弦理论的描述。
势能不是具体的物,而是由物的时空无限而成,属非有非无,所以被描述成空性,空与性分别偏重心理与物理、主观与客观。
佛家的路径,便是心入极微接通这万物根本层面的势态,而通达于宇宙之广大,止观修法都是手段,是沉下去,沉到最根本的深层。
道家在我看来只是路径反了过来,由物入手,由万物空间与变化时间的双无限而呈现这种势能,实现由物及心,是拓展开去,拓展地大些更大些,直至无限。
有之无限成性之空无,性之空无寓有之无限,故一而二二而一,佛家乃讲非有非无的中道,道家讲阴阳之和合圆通。
在这种“意”下,是非善恶之谓虽必要触及,如题主所言,而在相对中化去,在破局限中消弭了。
庄子的《齐物论》通篇都在讲是非问题,我最喜欢,可以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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