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认识这种音乐,我们必须对“凯尔特”这个名词先有所认识。凯尔特人,是欧洲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大约在五千年前兴起了,最早主要生活在阿尔卑斯山以北,后来分布范围日益扩大,从不列颠群岛到巴尔乾半岛都有,而且往往居于统治者的地位,希腊人所说的“克尔图人”和罗马人据说的“高卢人”,事实上就是凯尔特人。由于在文化上相当的强势,欧洲各国都深受他们的影响,可惜由于人口过剩、社会关系紧张、以及扩展版图太过激进,从西元前二世纪开始,逐渐由盛转衰,受到罗马帝国与日耳曼部落等的夹击之后,失去了统治者的优势,连他们的文化也受到罗马帝国的同化,只有在爱尔兰和不列颠还保存得比较完整。
凯尔特人体格高大、肤色白晰、强壮、尚武、爱好冒险,同时相当迷信,有着许多充满幻想的古老传奇,因此从昔日的“亚瑟王与圆桌开武士”,到近年来远近驰名的“哈利波特”与“魔戒”,都充满着非常“凯尔特”的神秘传奇色彩。另外,由于在爱尔兰与苏格兰等这些他们目前主要的生活空间,经济资源比较匮乏,加上在政治方面受到了不少打压,所以我们又可以发觉,在浪漫与豪放的同时,他们的文化,特别是在音乐方面,也往往呈现着伤感的悲情色彩。而为了追求生存的机会,他们大量往“海外”移民,于是从美国、加拿大、到澳洲,凯尔特文化也随着那些移民的脚步,逐渐的流传开来。简单的了解他们的历史背景之后,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凯尔特音乐里面各种特殊的情感因素了。
在很多人心目中,凯尔特人即为爱尔兰民族,这也许是1922年爱尔兰共和国独立给公众造成的印象。事实上,凯尔特人原为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居住在中欧、西欧的一些部落集团,经过漫长迁徙来到英伦,其后代今散落于爱尔兰、威尔士、苏格兰北部与西部山地各处。凯尔特人包括爱尔兰人、苏格兰高地人、威尔士人及康尼士人,他们大多 *** 双语——英语和本族语(盖尔语或凯尔特语),但往往不同地区的同族后辈,语言上会有较显著的差异。除了文字或文物研究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的族源关系,最直接的方式是倾听他们用小竖琴和风笛奏出的音乐,那种古老的、源远流长的音乐,已成为连接不同地域凯尔特民族的文化纽带。
可惜,近代有关凯尔特民间音乐的收集整理极不详尽,几乎在整个唱片工业体制趋向成熟完善之后,凯尔特音乐才受到重视。男高音歌唱家约翰·麦克康马克是本世纪初唯一一位较出名的凯尔特裔早期录音明星。麦克康马克早年在米兰学习声乐,1904年在伦敦首次录音并开始定期在伦敦修道院花园公演,在曲目选择上,麦克康马克渐渐加入改编自爱尔兰民间音乐的作品:《游吟男孩》、《爱尔兰移民》、《你若阳光般微笑》,这些作品在他的演唱下,成为广闻于世界的爱尔兰民歌。麦克康马克录有数百张专辑唱片,总销量在二千万张以上。他将爱尔兰民间音乐有效地与古典音乐传统结合在一起的形式,启发和激励了不少凯尔特后继者,迪莉亚·墨菲就是其中一位。
迪莉亚·墨菲沿着麦克康马克的方向继续拓展,她所演唱的由约翰·弗兰西斯·沃勒创作的歌曲《飞转的轮子》,其轻妙的爱尔兰乡音与盖尔古腔,辅以竖琴的伴奏,很快成为本世纪上半叶爱尔兰音乐的代表风格。墨菲不单限于爱尔兰民乐改编,通过一系列歌曲如《如果我是只黑鸟》、《厨艺歌》、《再见麦克,再见派特》、《劳拉·克莱那》等,墨菲在民族音乐中巧妙溶入美国百老汇与爵士乐元素。二战后墨菲进行一些歌曲翻译工作,将凯尔特语转译成意大利语,进而将优秀的爱尔兰民歌推向整个欧洲。
然而很长一段时期以来,闻名于世的凯尔特风味作品,大都出自于那些远离凯尔特文化中心的、散居于美洲大陆的凯尔特移民后代,如歌手丹尼斯·戴,竖琴手艾米丽·米切尔,多种乐器演奏家凯特·史密斯、罗伯特·怀特。当然,出入于此的也不乏古典乐界的名流,如罗伯特·肖合唱团、阿瑟·福莱德率领的波士顿通俗管弦乐团、吉它名家约翰·威廉姆斯、长笛演奏家詹姆斯·高威;居住在英国本土的约翰·泰夫纳 ,也曾以古典手法出版过基于凯尔特传统的现代交响乐《凯尔特安魂曲》。这些艺术家利用改编凯尔特民间音乐,创造出一些“别有风味”的作品,这些作品往往会令人理解为古典音乐的通俗表现。论到真正扎根于凯尔特文化的艺人,依然要看那些来自英伦三岛的当地居民。
酋长乐队成立于60年代。乐队成立时,其大部分成员都已是都柏林市最好的民乐艺术家。他们以古老的乐器演奏传统乐曲,这些乐器大致包括:肘臂风笛、提琴、木笛、锡哨、双风箱手风琴、竖琴和羊皮鼓,这也是爱尔兰土地上流传最普遍的乐器。尤为可贵的是,他们再现了一种非常古老的凯尔特民间乐器——爱尔兰扬琴(timpan)的魅力,并运用双簧管的清亮音色与之进行合奏。这种古老的编排,使他们演奏的传统乐曲丝毫没有牺牲在现代口味上,而是获得了本色的再生。酋长乐队的成立,最早是受到年轻创作者西恩·奥·瑞阿达的启发,瑞阿达曾试图改编民歌为协奏曲,并成立一个e799bee5baa6e997aee7ad94e4b893e5b19e31333236373231叫Ceoltoiri Cualann的团体进行实验。后来该团团员、提琴手马丁·费,伙同派蒂·莫龙尼、西恩·波茨、迈克尔·脱布里地一起,成为酋长的原始团员。后,又有西恩·肯尼、德里克·贝尔等成员加入。无论专辑出版还是现场演出,酋长都无须担心凯尔特—盖尔神韵的遗失,同时却又能打破以往民间传统乐队在演奏上的框架约束。他们在乐曲中段改变节拍,增加变化,可以从里尔舞曲(reel)的单四拍子,转换成基格舞曲(jig)的复二拍子或三拍子,再变成波尔卡(polka)或舒缓的慢舞(slow air),这些尝试引发了一系列民间乐团的变革。在酋长乐队的25张专辑中,演奏曲目主要以传统乐曲为主,这些作品是了解爱尔兰凯尔特文化的重要资料;另一部分作品,系与不同风格不同国籍的摇滚、民谣艺术家合作,从音乐章节、和声方式、节奏拍子诸方面进行实验,古远如十七、十八世纪的古琴曲,可以与二十世纪的布鲁斯音乐结合,这给远离凯尔特文化中心的美国音乐家以许多新的乐思。其中,专辑《The Chieftains》之一、五、七,《早一点热早餐》,《爱尔兰的心跳》,电影配乐作品《巴里·林敦》,成为酋长最出色的作品集。
在坚持以传统乐器演奏原汁原味民乐的乐团中,还有以提琴手艾里·贝恩领衔的爱尔兰—苏格兰乐队“海湾之子”,苏格兰“战场乐队”,爱尔兰“斯托克顿的翅膀”乐队,以及格拉玛丽乐队。虽然他们出现的年代先后不等,但在立足传统方式保存凯尔特音乐这一点上是相同的,所以他们共同组成了凯尔特音乐的中坚力量。当然,在演唱者方面,西莫斯·恩尼斯与苏格兰乐团凯坡赛里也是不可缺少的。凯坡赛里的专辑《血是热的》、《与爱人同行》,都属于极传统的盖尔语佳作。
50年代大西洋彼岸发生的民歌复兴运动,也逐渐波及到英伦三岛,使众多年轻人醉心于民歌之上的新的创造。来自于同一音乐世家的汤姆·克兰西、派蒂和雷姆,成为最早去美国学习考察唱片体制的爱尔兰青年。在唱片公司“民谣之路”(Folkways)和“伊莱克托”(Elektra)帮助录一些爱尔兰民歌后不久,派蒂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取名为“传统”(Tradition)。1956年,“传统”在英国发行乔什·怀特与黑人民谣女歌手奥黛特的小唱片。克兰西的另两个兄弟,则着手在阿巴拉契亚山脉进行民歌搜集工作,在遇到北爱尔兰乐手汤米·麦克姆之后,三人组成了克兰西兄弟乐队。克兰西兄弟演唱的民歌,如《一壶五味酒》、《利物浦的残渣》,在大西洋两岸普遍受到了欢迎。而乐队成员以个人名义发表的唱片,成绩也十分出色。在克兰西兄弟之后,又出现了都柏林人,这支乐队起先由乡村教师朗尼·朱组建,于1962年以朗尼·朱小组的名义在都柏林酒吧中演唱,名声传遍全爱尔兰及英国;中途又有前“绘图员”乐队成员约翰·谢汉、鲍勃·林奇加入,一系列的现场表演特别是在伦敦塞梭·萧宫殿的表演,宣告了凯尔特民谣的被广泛认同。三十年后的今日,“都柏林人”已被视为爱尔兰民族艺术的象征性团体。在以上乐队的影响下,苏格兰出现了伊安·麦卡尔曼民歌小组,后更名为麦卡尔曼们;北爱尔兰出现了“他们”乐队,爱尔兰出现军校生乐队。
对于北爱尔兰地区,宗教、种族问题没有象南爱尔兰那样因为独立而获得了解决,历史的变迁反而使其更加尖锐。1968年,冲突演变为武力对抗,艺术家们十分关注并试图改变这一切。在贝尔法斯特军事管制下,出现了上面提到的“他们”。“他们”的故事,要一直追溯到一个唱片收集者,他有个儿子名叫凡·莫里森。在父亲影响下,莫里森很早就对音乐产生了兴趣,12岁时参加乐队“戴姆尼沙滩”和“标q”;两年后即1960年,乐队改组为“君主”,风格为蓝调与灵歌。君主在CBS旗下出版过一张细碟(碟中包括《冬青谷》和《刺痛的婴儿》两首歌),并在苏格兰、英格兰、德国等地进行巡回演出。回到贝尔法斯特之后,凡·莫里森参加了由爱伦·亨德森、艾里克·威克森等组成的“他们”。1964年的处女作《现在不哭》,随后的《亲爱的请别走》、《黑夜降临了》,为“他们”赢得了较高的声誉。但当凡·莫里森读到大西洋彼岸鲍勃·迪伦的作品《宝贝,一切结束》之后,不由深深为之震动。。此时,刚刚结识的美国作曲家波特·本斯给予凡·莫里森极大的帮助,作品《格罗丽亚》开始摆脱单纯的情爱描述而成为一首反传统的力作,后被众多车库乐队翻唱。虽然“他们”乐队人员变化频频,但凡·莫里森始终担负着乐队坚定不变的灵魂,一直到“他们”解散。莫里森的个人演唱生涯同样成功,从与波特合作的《褐色眼珠的姑娘》开始,莫里森不断与国际著名乐手合作。专辑《星上数周》是与一批著名爵士乐手合作的,有冷派爵士乐开创者迈尔斯·戴维斯乐队的贝司手理查·戴维斯,有将爵士乐引向古典化发展的“现代爵士四重奏”乐队的鼓手康尼·凯。蓝调、灵歌、福音和民谣相结合的方式,相继在《月亮舞》专辑、《茱萸蜜》专辑、《凡·莫里森,他的乐队和街头合唱团》专辑中延续发展,此后的专辑《在高速公路急进》,运用整个奥克兰交响合唱团来构架调色板,它与现场双张唱片《罢手已晚》一起,成为70年代爱尔兰风格与世界潮流汇合的总结。莫里森的嗓音较前辈歌手粗糙许多,但他浓重的爱尔兰口音,和歌词中大量的关于民众生活状况的描写,以及对北爱尔兰政治事件的关注,使他成为最出色的凯尔特艺术家;与世界各地艺术家的合作,又使《一个叫天堂的小镇》、《特·那·诺格》、《有一个爱尔兰流浪者》这些爱尔兰民间调子,再度为世界人民熟知。莫里森80年代的《桂冠诗人创作》,90年代的《启蒙》,与黑人布鲁斯大师约翰·李·胡克合作的专辑《流亡太久》,也都成为享誉一时的经典。凡·莫里森因此被视为不受风格限制的凯尔特民谣艺术家。
在凯尔特无数不知名艺人的基础上,英伦逐渐形成民谣多元发展的格局。无论是流行歌星克里夫·理查德和他的“阴影”乐队,还是诸多地下团体,甚或象滚石这样的摇滚名团,也都试图在英国口味上加筑一些凯尔特修饰物。当然,这一时期真正扩展了凯尔特音乐的,也依然是来自爱尔兰的队伍,“斯文尼的男人”便是最著名的代表。“斯文尼的男人”也是第一支爱尔兰民谣摇滚乐队,1965年在经纪人戴斯·凯利帮助下,由安迪·艾文、约翰尼·莫尼恩、乔·道兰组成原始团体,在各地街头、俱乐部、酒吧、剧场表演,日渐走红。起初,“斯文尼的男人”象很多乐队的早期生涯一样,也是唱些老歌谣。1967年,特里·伍兹入队代替了乔·道兰 ,他介绍其他团员听美国民谣歌手克拉伦斯·阿什利和道可·华生的作品。乐队成员开始分头创作,不久推出同名专辑,内中包括南美民谣《家庭木匠》,和苏格兰高地民歌《威利·欧·威姆斯伯格》。该专辑后来成了众多英籍民谣乐团的启蒙之作。
后来,亨利·麦克鲁又入队代替了安迪·艾文。之后,“斯文尼的男人”开始尝试电声乐器,创作迷幻风格作品。在剑桥民谣艺术节上,乐队受到了空前的欢迎。出版第三张专辑后,“斯文尼的男人”宣布解散。特里·伍兹与妻子盖·伍兹继续奋斗,成为凯尔特民谣摇滚的守护者。很长一段时间里,特里·伍兹周游全英国和爱尔兰,间或与辛·李兹乐队吉他手菲利普·林纳特合作。1969年,伍兹与英国民谣乐队“贸易港大会”成员组成钢眼斯潘,推出专辑《听,乡村在等》,成功地将传统歌谣表现在现代音乐节奏气氛中。此后特里·伍兹和盖·伍兹致力于融合不同地方不同类型的民歌风格,包括南美的、中欧的、英格兰的和凯尔特的,这些概念较完整地表现在专辑《伍兹乐队》之中。
在北爱尔兰,后来又有海瑟尔·黑伍德、新生乐队相继出现。爱尔兰的克里斯蒂·摩尔在艾文·麦考尔与鲍勃·迪伦影响下,先后组织起普兰克斯蒂、激动的心、游吟作品乐队。先后也出现几位著名的词曲作者如爱尔兰的安迪·艾文、罗伊·盖勒佛、米克·汉立,以及较早的北爱尔兰作者伦·格拉厄姆,这些创作者禀承了凯尔特民谣的变化发展,从传统乐队埃尔坦、战场乐队、海湾之子、高地族长,一直到七八十年代受新乐思启发成立的乐队地丹南、声音小组,都从他们的作品深深受益。
也就从这个时候起,凯尔特音乐开始往各类西方音乐形式中扩散。但凯尔特音乐的显著特征,经常还是能从各种变化的形态里明显地感受到。从凯尔特音乐,我们能清晰地看到中世纪教堂歌曲在爱尔兰这片岛屿上的保存,这一方面是与世隔绝的封闭状态的结果,但更重要的一重因素是,爱尔兰独特的自然风土,是那么好、那么神、那么适合的一件外套。那种旷远、超脱、飘飘欲飞的音乐,常常会引领着外人的思绪,在天地之间若有所悟又不明所以。但当他们一旦踏上爱尔兰土地,真真切切地看到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云、气、风、雨时,他们的心里戈登一下:呵,这就是了,这正是他在音乐中、在冥冥中、在魂牵梦绕中,想看清却又无法看清的奇丽景象。这里的天空一望无际,因为辽阔深邃而显得很低;颜色更深的水,水中层层迭迭地遍布着不高的、但每一座都是峭然独立的丘峰,使下面幽水曲回,使四下寂寥神秘,使人们眼中始终是天低云暗山寂水清的图景。没有人的迹象,也没有森林生灵无比茂盛的形象,但又不是荒凉的,它们给人安静地生长、静谧地呼吸的印象。爱尔兰山水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遗世独立气息,这也正是凯尔特音乐带给人的核心意象。这音乐有重迭的和声,有传说般的回响,有飘渺的歌吟,有旷远的合唱。在器乐上,竖琴和风笛是最常用的凯尔特特色乐器,它们配合凯尔特歌唱,流泛着同样的或相通的声音气质。后来,这样的声音气质进一步表现在一些现代新乐器中——在电子乐重迭回响的效果中,在电风琴朦胧发散的和声里。心灵和想象,这两个东西在凯尔特音乐中是如此重要;有歌词的时候,往往又会有自然、宗教、神话和传说,或玄秘幽深、色彩迷离、意象重迭的诗句,来加深音乐的这种意象。分析起来,凯尔特民歌旋律是中世纪调式的,很少有装饰音,也较少跨跳式的行进;它平缓地发展、简单地回旋,这种旋律有一种虚幻感和消逝感。
进入七八十年代,艺术家不再为艺术风格的分歧而苦恼,他们分化成了两个大的阵营:一个阵营比较坚持传统乐风,同时配器上也不排斥运用电子合成器或其他新出现的技术;另一阵营在外型上类似朋克,回归街头卖艺者的外表。
这后一类团体以“泼格斯”乐队为代表,灵魂人物叫谢恩·麦高万。“波格斯”是盖尔语中的脏话,意为“踢你的屁股”。这个乐队是既坚守传统民谣同时又将简单的朋克思想纳入风格的团体,首张专辑《给我的红玫瑰》,收录了乐队极其出色的两首作品——《伦敦黑街》和《威士忌流成河》。随后,乐队出版了由艾尔维斯·考斯泰勒制作的备受争议的专辑,其作风离奇,性别倒置;酒精药物的外表下深藏着社会底层的缩影,又用平实朴素的语言叙述种种政治情绪,自暴自弃的态度给人以极强的意识渲泄。而在全世界范围闻名的爱尔兰女歌手西尼·奥康纳,尤其第一张专辑《狮子和眼镜蛇》,以及爱尔兰乐队U2的早期作品《战争》、《男孩》,以无疑属于同样充满愤怒的情绪为整个世界瞩目。
在坚持传统乐风的那一类团体中,最著名的当属“地丹南”乐队。地丹南拥有美妙的和声,传统而不失现代感的电声配器,团员玛拉·奥康纳、道拉斯·金与玛丽·布莱克,人人拥有一副曼妙动人的好嗓,所以个人发展也个个成功。地丹南的专辑《爱尔兰之歌》,道拉斯·金的专辑《笼中的狮子》,玛丽·布莱克的专辑《无界线》,都成为世界性的畅销之作,在大众的心目中普遍视其为爱尔兰—凯尔特文化的代名词。
在凯尔特音乐的热潮中,出现了一个叫“凯尔特心跳”的本地厂牌,专门出版凯尔特音乐作品,尤其偏重圣咏、竖琴、风笛、女声方面。这是一家面向世界的爱尔兰民族音乐公司,十分注重传统和本民族文化、以及这传统和本民族文化与世界的交流;他们出版的,都是十分传统的基本保持凯尔特原始形态的新音乐,但并不搞考古发掘和文物展览式的文献揖录工作。“凯尔特心跳”的艺人,都是一些热爱传统的现代人,除了改编祖先留下的瑰宝,他们经常基于传统自己创作。在乐器上,既保留传统的编配特色,也结合新时代的音乐如电子乐、布鲁斯或摇滚,但大的方面仍是十分古雅的,这是一种既老又新、既过去又现在的经时代刷新了的古老音乐。
事实上,凯尔特文化对于每一个凯尔特家族而言,从来都不仅仅是单纯的文字或音乐,就某种层面而言,它更是生活方式、处世哲学的世代相传。在八十年代再一次的寻根热潮中,英裔美国人再度踏上祖先的土地——爱尔兰或者苏格兰,发现民间新的家族式团体有“法里一家”、“布莱克一家” 、以及“家族乐团”,后者原名“an clann as dobbar”,意思是“来自都灵的家庭”。家族乐团虽然八十年代才出名,但他们的活动早在五十年代就开始了。当时,莱奥·布兰南组织家庭成员在乡村中演唱中世纪凯尔特圣歌,女儿玛丽·布兰南加入乐团后,乐团在曲目上有所改变,从英国民歌手多诺文,到加拿大民歌手琼尼·米契尔的歌曲,都会出现在他们的演出歌目上,只不过唱的是盖尔语。在莱特肯特民歌节和柏林演唱会中,该乐团获得了空前的成功。1980年,妹妹恩雅加入后,“家族”终于赢得了两张专辑的出版。《声音》专辑改变了乐队的命运,使它从一个偏于世界一隅的地方小团体,成了全球皆知的国际时尚的一部分。随后,“家族”1986年专辑《回声》、1987年专辑《循环》、1992年专辑《灵魂》,恩雅专辑《恩雅》、《水标》、《牧羊人之月》,玛丽·布兰南专辑《玛丽》,全都获得了世界性的成功,被视为新世纪音乐的代表作品。从音乐上看,无论“家族”乐团、恩雅还是玛丽的作品,都同时包含两方面的构架,即:既保存传统民谣和圣诗圣咏元素,又加入时代感极强的电影配乐,这成为这个家族的基本创作手法;而在音乐题材和作品观念上,则运用避世或回归自然的主旨,这也是凯尔特文化本身具有的内涵。
九十年代,在爱尔兰这片音乐沃土上,又诞生了莱斯利·道戴尔、西坡、克里斯蒂·亨奈西、男孩地带、玛米·柯曼这样一些新星。男孩地带是一个偶像性团体,凯尔特的悠远到了偶像身上,变成一种极度的浪漫,他们快速成名横扫全球。克里斯蒂·亨奈西深受美国布鲁斯大师密西西比·约翰·荷特影响,早期演绎的都是一些自传性歌曲,并经常在英国各地街头俱乐部卖唱,表现艰难的求学经历和刻骨的贫困生活,他还一直经受着神经衰弱的折磨。有时,穷困潦倒的亨奈西甚至会以一首歌5爱磅(8美元)的售价,廉价出售自己的歌曲。后来,被恩雅经理人尼奇·雷恩相中,亨奈西推出《彩排》,一举结束20多年的艰苦写歌生涯,一夜成名。西坡是支电子音乐和传统爱尔兰音乐的松散结合,营造绕梁之音与杂乱声响交错的氛围,制造聪慧的跳舞音乐,为传统凯尔特音乐加入了部落风情,此外,这个被称为爱尔兰跳舞音乐中最诡谲的乐队,也会唱一些盖尔语的抒情小品。乐队灵魂人物来自凯尔特人发源地,西坡这个名字,在希腊神话中指那些居住在北极以外的沐浴纯净阳光的人。
正如上面人物所体现的,对年轻的后辈而言,他们成长期所经历的音乐已不单是凯尔特的诗性民谣传统,而是整个西方音乐的大背景。这一时期在爱尔兰本土最引人注目的民谣歌手是艾琳娜·麦克伊芙,在国际上最知名的则是小红莓。在爱尔兰历史上最畅销的专辑《女人心》(麦克伊芙的作品)中,既有凯尔特的激荡,也有美国民谣的温和,既有古雅的竖琴、拨弦古钢琴,也有大量的弦乐、浪漫感性的流行元素和摇滚乐的热情。麦克伊芙在爱尔兰交响乐团任过四年专业提琴手,她的音乐最擅于将富于爆发力的摇滚与雅致的古典音乐融于一炉,而她富于洞察力的音乐语言,则受益于美国的迪伦和加拿大的柯恩。小红莓离纯正的民谣更远,在他们的音乐里充满了世界各地各种民间音乐的影响,但他们保持了对自然的尊重,音乐绚丽却仍能回到比较单一和本真的状态。
对今天的爱尔兰音乐来说,最难以抹去的可能就是那一种源自祖先的神韵了。而任何一部有关爱尔兰或苏格兰高地的电影,总会来一段类似电影《卡尔》中的、由雷姆·奥·弗莱尼演奏的风笛。也许,只有爱尔兰苏格兰的民谣,才会给人带来那么一种恬静、遥远、沁人心脾的感受吧。而这样的神韵,也会自然地蔓延到一些与爱尔兰相关的音乐——如“神秘园”、“死亡也会跳舞”——的作品中。
风笛起源于古罗马,是广泛流行在欧洲的民族乐器,它是一种带有空气袋的吹奏管,由演奏者向风袋吹气,再把风袋内的气流压送到装在风袋上的簧管而发音。罗马军队入侵大不列颠的时候,风笛传入苏格兰。风笛是一种很难演奏的乐器,据说,500个吹风笛的人中只能出一名优秀的风笛手。现在,虽然风笛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都流行开来,但是一提起这个乐器,大家仍会不约而同地想起苏格兰人。
风笛是一种很特别的乐器,象是画眉鸟的嗓子。在风笛甜美的声音里,有一缕隐约的沙哑和沧桑--每一个尾音,都会非常随意,留下一个回旋的音符,散漫慵懒的吟咏着流浪,寂寞,纯粹,纯洁而洒脱的感情。
爱尔兰音乐就是如此的干净而飘,苍凉而远,总是能唤起一些伤感哽在喉里,唯有轻轻叹息,似乎想去挽回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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