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本职工作应该是传业授道解惑,可是有的老师一个学期学生也见不了几次,派他的研究生来上课。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项目和课题。大一的时候,我们通信工程专业有个博导带物理,学生的评价是这样:还博导呢,都博成个啥了?讲得稀里糊涂,还经常不来上课。。大学选用的教材令人费解,明明有很好的全国通用教材,比如高等数学的同济五版,却偏偏要选用自己学校编的教材,艰难晦涩,连选用的习题都是历年研究生考试的数一类,可能是编排教材的老师想提前让我们进行考研准备吧? 后来才知道学校选用这种自编教材的原因,是老师们因为要评职称。需要科研成果,就东拼西凑的乱编一些教材来完成任务,这种放到书店里根本没有人会要的垃圾教材,他们就利用自己教学的权利,发给大学生们上课用。据说老师们也很可怜,每年都要完成所谓的科研成果,要写论文,出书来完成任务,否则就可能降职。有些老师没办法就自己花钱在外面找刊物发表文章,这种可以不花钱出教材,让学生买单的事情也很容易理解了。
大学里的学生生涯,除了要求学生的专业学习之外,鲜有启迪心灵的声音,更重要的是缺乏指导大学生人生发展与定位的课程,能够让大学生明白自己为什么学,为什么活的课程。我自己学习的专业是电子信息科学类,和很多同学一样,我在必修的公选课如高等数学等认真学习,但是我在每天的专业学习之外内心十分彷徨,我不知道这个专业适合不适合自己,不知道这个专业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这个专业的社会发展方向和主流是什么?也不明白这个专业培养的目的是什么样的人才要求?我不知道该怎样进行大学的学习,更不知道前面的路在那里。我该怎样去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我碰到过很多的大学生也是如此。他们对于自己所选择的专业了解甚少。其实我觉得老师也根本不了解这些专业到底要做什么,后来知道大学里的管理人员,看专业叫什么名字容易吸引学生,就改个名字。看什么专业热门好找工作,就赶快上马一个专业,拼凑一些课程出来糊弄人就完事了。很多学生只是为了就业的方便而选择专业,但是当他们真正想去定位自己的时候,就反而陷入了专业思维而不能自拔。多数人只是为了一份工作而读一个热门的专业,却忘了去关注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综合能力的培养和理想的思考。
《大学重建》让我开始了解大学的起源、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大学应该是一个社会的良知和思想发动器,大学应该为这个社会培养具有正义、勇气和智慧的学子,在他们走上社会之后能够有能力去逐步改善这个社会中不好的东西,促进社会的发展,并不断致力于人类物质社会的改造,以及科学、艺术文学等精神文明的探索和提升。 我听到了一些激动内心的声音,也似乎抓住了一些东西,但是我的内心依然彷徨,方向不明确,理想似乎越发遥远,而不知如何下手。同时,为什么我们的大学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么多的学生缺乏精神思考而且没有老师指引?除了在一些讲座上偶尔能够听到一些激动内心的声音外,为什么大学里的老师讲完课就像是打工混日子,无趣无内容,讲完就走人?为什么大学老师从来不与学生探讨人生智慧?为什么我们这么多的大学生对此熟视无睹?这些问题我不得而知,而我自己也在从事学生干部工作的道路上,碰到了更多的困惑。
大一时我参加学生会新闻部,然后做部长,和一群志气相投的朋友激扬文字,度过一段难忘的日子。在大二下的时候,成功竞选为分团委副书记兼学生会主席团成员。然而在半年后,我就毅然辞去了这个光鲜的职务,你可能会很惊讶,我不是有总理的梦想么?为什么要辞去呢?这可是走上官员之路的正途呀?在我最开始做学生会一个小小的部委时候,我只是抱着开阔眼界、锻炼自己的想法。到了后来做部长,在我的本职工作之外,我开始思考我做的事情作用在那里?到底能够做那些有价值的事情去服务同学?大学里的学生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引导帮助,就像我自己内心就有很多的困惑需要解答,学生会做得这么多活动能够解决了么?
没有。从我进学生会开始,我就抱着相机在各种各样的活动跑着,班团会、运动会、文艺比赛等等,在开始我很兴奋,因为生活很充实,活动的确还比较丰富多彩。
但是慢慢的,我的内心开始不明白,我发现这些活动组织了、举办了、精彩了、笑过了,却没有更多的智慧启迪,似乎只是一个政绩的记录。那些游戏的大学生继续游戏,我内心对于理想的迷惘更没有在这些活动中得到解答。于是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花很大力气很多精力组织这一些形式上的活动,而不去关注学生真正的问题、做学生和大学里真正应该做的工作?那个时候我还是学生会的新闻部部长,在面临换届的时候我想过退出,我的内心已经隐约地告诉我这个地方不适合自己。但内心那个朦胧的梦想让我思考:如果我的地位更高一些,权力更大一些,如果自己可以领导团委和学生会,是不是就可以去做一些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了?自己也可以通过这个机会锻炼自己,以明确自己的方向。有很多的学生干部就是这样一步步走上从政之路的。于是我开始努力提升自己:凭借自己比较不错的实力和老师的信赖,我成功地竞选为学院的分团委副书记,这可能是学生中地位最高的官了。
我的内心鼓足了干劲,我要做出一些真正对学生有帮助的事情。可是当真正到了这个位置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天真:各种各样的活动,不是我们能够安排的,我们只是按照上面老师布置的既定程式和内容去走,想要改变其形式上的作用几乎不可能;学院的老师有自己的安排,校团委的领导有自己的想法,一切都要达到一个目的:活动要精彩,形式要多样!可是没有一个人去思考这样的活动带来的实际意义在那里。我发现自己更加没有个人的自主权,必须要面对更多的无聊会议,要去组织很多无意义的活动,这些会议、这些活动大多数对于服务学生或者实现自己的理想都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更没有办法去解决我所碰到的诸如沉迷网络游戏、缺乏精神风貌的现状,我甚至还失去了思考和学习提高的时间和空间。
我的内心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针对性地去解决学生中切实存在的各种问题?为什么不在他们沉迷网络与游戏时加以规劝和引导,甚至采取一些强硬的措施?难道非得等到他们挂课后给予处分、开除学籍么?更有甚者,与其他学院的一些学生干部打交道后,我发现大学学生会里面的学生干部,有不少本人就是游戏大学的优等生,但是他们却因为和辅导员老师关系不错而成为学生干部,来帮助老师管理学生。这样的学生干部能够引领学生走向哪里?同时,这些人似乎非常自信自己是一个精英团体,个个都感觉良好。学生干部中开始有很多的饭局来拉进彼此的关系,喝酒甚至吸烟,所谓的烟搭桥,酒开路这样的话,我第一次就是从学生会主席的口里听到的,我很困惑,这是在读大学的有志青年学子么?这就是要引领国家未来的精英集团嘛?我们国家就缺这样的人才吗?
当面对着这样的现状的时候,我的内心开始痛苦:我可以选择若无其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下去,反正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熬一两年就会有各种优秀的荣誉、保研的机会,通过这个平台可以一步步走上从政之路。但是,我也开始明白了,无论我将来的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我都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我是一个人在与一个庞大的,堕落的,只关心物质利益和为自己捞好处的集团体系作对。我如果想当上总理或者其他能够有决策权的位置,就必须跟他们一样混下去,否则早早就会被这个体制踢开。但我真的希望这样么?如果我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了一些根本不能起到实际作用的事情上,来收获一些所谓的荣誉和好处,我内心的困惑将怎么办?我之后的道路该怎样继续?难道这就是我的理想?
在经历了深入的思考后,任职半年我就毅然申请辞去这一职务。当时学院的老师很惊讶我的举动,在明确我执意要辞后,非常好心地建议我可以挂名不做事,这样在大四时候就可以获得保研的机会。我不愿意占这个便宜,告诉老师,既然要走就走个彻底,不需要挂名,我的内心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于是,我很高兴地脱离了很多无聊的学生工作,回到了没有会议,没有那么多我看不懂活动的自由日子。自己读书、听讲座、听武大的周末艺苑,让自己的内心自由自在地成长。我努力去重新定位自己的理想,因为我发现从政似乎不适合自己。剩下来的选择还有两个,一个就是大家都很热衷的,也是很传统的实业救国之路,我可以去帮助我们国家成为一个经济强国,也帮助自己成为一个经济英雄,做李百万 另外一条就是冷板凳的学术之路:考研,攻博,成为一个学者。我很敬佩经济学家林毅夫先生,当年作为热血青年,做为一个台湾军官,由于反对蒋家王朝的政治腐败,他叛逃到大陆。他当然可以享受义士级的待遇,在我国的党政军系统里快速地升职。但是,他当时叛逃台湾,绝对不是为了谋取物质利益,而是为了心中的热血理想。我想他后来离开政治圈子,走上学者之路,是不是跟我一样,发现在中国从政不能解决为人民服务的理想,只好去研究学问,去当学者。否则如果他叛逃的目的,仅仅是想当一个学者的话,当时的台湾条件更好,所以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世界经济学界最好的学者之一,还被提名诺贝尔经济学奖。
到底那条路更有意义和价值呢?我努力去大量阅读,努力去思考,去发现各种线索和事实来帮助我决定,去解决我内心所有的困惑。
三、读懂大学,我发现做学问在大学也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我真的能够专专心心去做一个学者吗?像林毅夫那样?在不断地阅读和思考中,我对于大学的认识也越来越多,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曾经安静和充满追求智慧风气的象牙塔越来越千奇百怪。商业中逐利的浮躁气息充斥着整个校园,学术与商业的挂钩和教师职称评定的畸形化,使得大学校园里越来越多的老师不重视教学而忙于自己的项目,忙于发表论文。因为有了论文,有了项目,才会有职称和金钱,才会有房子、车子和各种名誉,这样的老师那里有时间去传业授道解惑呢?但是现在的大学校园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老师。因为理想型的老师注定要被现实淘汰。别的学校不了解,但是全国有名的易中天,在武大的时候却因为个性独特,不愿流俗而被排挤,出走厦门大学。后来是学生们敬仰的武大四大名嘴之一的哲学教授赵林也要离开武大,引起学生轰动。后来据说校长看民意沸腾,才执意挽留赵林老师,勉强留了下来。但是根子上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我最近又听说专注学问的知名哲学教授邓晓芒要去华工。一个文科教授,却要离开以文科着名历史悠久的名牌大学,宁愿去一所工科大学任职,武大到底怎么了?珞珈山还是个做学问的地方吗?四大名嘴的尚重生教授也说:当年与他一起留校任教的早期很多有才华的老师,都离开武汉大学了。而且很多离开了大学,离开了学界。难道在中国,学者之路也同从政之路一样,是一条不可行的梦幻之路?中国之大,放得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吗?我很不安地探讨自己从事学问之路的可能性。越来越多地发现:所谓的名牌大学里,真正的学问根本没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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