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学和物理学在普林斯顿和其他美国大学痛苦挣扎时,一场数学和物理学革命已在4800千米以外的学术中心格丁根、柏林、布达佩斯、维也纳、巴黎和罗马等地蓬勃兴起。不过,在20世纪的前25年,正如戴维斯所说,普林斯顿以及整个美国学术界都“置身于这场引人注目的飞速发展之外”。
促使普林斯顿转变成世界数学和理论物理学“首都”的催化剂是一个偶然事件——一个与友谊有关的偶然事件。校长威尔逊和他所在的时代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美国人一样,看不起数学。但是,威尔逊最要好的朋友范(Henry Burchard Fine)恰巧是一个数学家。正当威尔逊准备招聘文学和历史学者做教师的时候,范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不找几个科学家呢?”完全是出于友谊,威尔逊同意了。1912年,就在威尔逊辞去普林斯顿校长职务,前往白宫做总统之后,范也成为理学院院长,着手招揽了一批优秀的科学家。
1928年,范在拿骚大街的一次自行车事故中受伤,英年早逝。假如不是几笔意外的慈善捐款从天而降,将普林斯顿变成全世界最伟大的数学家向往的地方,范的研究人员基地很可能分崩离析。许多人以为美国跃升科学强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副产品,其实却是在19世纪繁荣的80年代一直到20世纪喧闹的20年代间积累的财富铺设了成功之路。
洛克菲勒家族通过投资煤矿、石油、钢铁、铁路和银行业积累了数百万美元的巨额财富。当这个家族及其代表开始捐献部分财产的时候,受到对美国高等教育状况不满情绪的影响,坚信“不促进科学发展的国家不能自立”。洛克菲勒基金会及其分支机构知道欧洲正在兴起一场科学革命,因此他们的第一步就是派遣美国研究生出国留学,其中包括奥本海默。到了20世纪20年代中期,洛克菲勒基金会认为“与其让穆罕默德(Mahomet)到山那边去,还不如把山移到这里来”。
这就是说,它决定引进欧洲学者。为了资助这个计划,基金会不仅投入了金钱,还以自身拥有的1900万美元资本作担保(相当于今天的1.5亿美元)。洛克菲勒董事会的一名智囊罗斯(Wickliffe Rose)穿梭于欧洲科学中心柏林和布达佩斯等地,收集新的主意和想法,与提出者会面。基金会则选择了三所美国大学向其提供巨额资助,普林斯顿名列其中。
另一笔私人慈善捐款比洛克菲勒的资助来得更加出人意料,结果是在普林斯顿建立了一所独立的高等研究院。班伯格(Bamberger)一家是百货商店店主,在纽瓦克城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商店,经营纺织品发了大财。他们决定向新泽西州表示一下感恩之情,创立一所一流的研究机构。至于这个机构的地点,普林斯顿是更好的选择。
弗莱克斯纳满怀热情,揣着足以与富有的经理们相比的丰厚资金,开始满世界搜寻明星人物。他的计划不早不晚恰恰与希特勒(Hitler)执掌德国政府撞在一处,德国的大学大量驱逐犹太人,人们越来越担心可能爆发另一次世界大战。经过长达三年的微妙谈判,欧洲最伟大的学者爱因斯坦终于同意成为研究院数学部的第二名成员。奥地利维也纳的逻辑学神童哥德尔也于1933年到来,德国数学界的领袖人物外尔于一年后步爱因斯坦的后尘。作为接受邀请的条件之一,外尔坚持要求研究院同样为下一代学者提供机会。刚满30岁的冯·诺伊曼因此应邀离开大学,成为研究院最年轻的教授。简直就是在一夜之间,普林斯顿变成了新的格丁根。
与此相反,一度被视为美国数学界宝地的哈佛到了40年代末已经“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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