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3月以来，由奥米克隆突变株引起的新一轮新冠肺炎疫情已蔓延至中国大部分省份，各地纷纷提升防疫水平应对。公共卫生意义上的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两年多，中国是唯一一个在防疫领域没有“放平”的大国。抗击疫情的成果离不开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和人民群众的大力配合，坚持人民和生命至上，发挥我国中西医结合、科学防控、动态清除的防疫优势，才能充分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客观来说，疫情防控确实给个人生活带来一些不便——学校组织网上讲座，企业安排家庭办公，好不容易出了门还得反复权衡；有时候人在家坐坐，锅从天而降。如果不好，就强制隔离。2019年之前的自由生活状态，现在想想“恍如隔世”。于是，有年轻网友感慨:“青春不过几年，疫情三年！”
恐怕只有在新冠肺炎疫情结束后，大家的生活才能恢复到2019年前的自由状态。人们普遍关心的是，新冠肺炎疫情什么时候会结束？
目前，有必要对这个问题给出一个科学合理的解释。因为，如果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不够清晰，很可能导致公众对疫情的误判，松懈麻痹就会造成严重后果。科学讲究的是客观规律，客观规律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不管你高兴不高兴，质量和能量守恒定律是不会变的。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我首先从科学的角度对以上问题给出一个结论:
无法预测新冠肺炎疫情何时结束，但很有可能在未来两年内不会结束。
先把结论放在这里，再来说说具体原因。为什么我们不能预测新冠肺炎疫情何时结束？由于新冠肺炎变异迅速，以前感染新冠肺炎或接种疫苗获得的免疫力不足以完全抵抗变异病毒。这种重要的生物机制被称为“免疫逃逸”。接下来，我们必须彻底解释免疫逃逸的机制，然后解释为什么新冠肺炎如此难以对付。
免疫逃逸的基础在于病毒基因组的自发突变。新冠肺炎SARS-Cov-2是一种以RNA为遗传物质的病毒，遗传信息的复制遵循“从RNA到RNA”的原则。然而，完成这一过程的依赖RNA的RNA聚合酶，却像一个粗心的小学生，在复制时总是出错；然后，用错单词的文章被传递给其他粗心的小学生，他们会错误地复制其他单词。最后，错上加错，关于病毒基因组的文章面目全非。自2019年底新冠肺炎爆发以来，新冠肺炎出现了大量的突变体，从阿尔法、贝塔、德尔塔到现在的奥米克隆。照这样的趋势，明年之前希腊字母是否够用还很难说。
免疫逃逸的关键在于中和抗体的失效。中和抗体是指能阻止病毒侵入靶细胞的抗体。以新冠肺炎为例，病毒衣壳上的S蛋白会与细胞表面的ACE2受体结合，使病毒通过内吞作用进入细胞。人血管内皮细胞表达更多的ACE2受体，因此成为新冠肺炎的靶细胞。严格来说，新冠肺炎不是简单的“肺炎”，而是一种全身性的血管内皮细胞疾病，对肺部的损害最为明显。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近两年时间里，虽然对新冠肺炎后遗症的研究才刚刚起步，但已确认的后遗症包括头晕、头痛、恶心、注意力不集中等中枢神经系统症状，甚至会损害心脏、肾脏等器官。疫苗诱导的中和抗体能与S蛋白结合，从而阻止其与细胞表面的ACE2受体结合，使新冠肺炎无法进入靶细胞，从而提供保护。
新冠肺炎感染或接种疫苗后，人体内会产生针对S蛋白的中和抗体。中和抗体与抗原的结合依赖于四种力:氢键、静电力、范德华力和疏水相互作用。这四种力是由抗体互补决定簇和抗原表位的氨基酸形成的。如果病毒基因组的自发突变导致了S蛋白氨基酸序列的改变，那么抗原表位和抗体互补决定区之间的力场就会发生变化。抗体的互补决定区不能与高亲和力的表位结合，中和抗体打一巴掌就失效了。以Omicron突变体为例，S蛋白突变多达32处，令人发指(④)。由于大量突变的存在，疫苗对奥米克隆突变株产生的中和抗体效价大大下降。根据法国研究小组2021年12月的报告，即使辉瑞疫苗的加强注射产生的中和抗体对奥米克隆有一定作用，但中和抗体的效价比Delta突变体低6~23倍。免疫逃逸带来的麻烦显而易见。
[来源:https://doi.org/10.3389/fimmu.2021.830527]
既然接种新冠肺炎疫苗不足以完全抵御变异病毒的感染，为什么还要积极接种疫苗呢？不要低估国家在公共卫生领域的决策能力。接种疫苗有充分的科学依据——“不足以完全抵抗”不等于“不足以完全抵抗”。更具体地说，接种新冠肺炎疫苗不能保证不会被变异病毒感染，也不能保证感染者不会传染，但可以大大降低感染者患重病的概率。新冠肺炎疫苗制造商Moderna Company的一张幻灯片可以说明具体的机制:
如上图所示，接种疫苗后，人体内的免疫保护来自中和抗体、抗原特异性CD4+记忆T细胞、抗原特异性CD8+记忆T细胞、抗原特异性记忆B细胞以及可能的非中和抗体。这些提供免疫保护的物质可以构成“深度防御”。如果中和抗体的保护作用不足，新冠肺炎仍会感染一些靶细胞。然而，此时，抗原特异性CD4+记忆T细胞将提供额外的一层保护。在识别出新冠肺炎的保守表位后，它们会诱导免疫系统产生更多种类的中和抗体。抗原特异性CD8+记忆T细胞和记忆B细胞也不会闲着，它们会分别杀死感染细胞和分泌抗体。
无论是国产灭活疫苗、重组蛋白疫苗还是国外的mRNA疫苗，都可以大大降低新冠肺炎出现重症的概率。从我国防疫实践来看，自2020年初武汉疫情扑灭以来，再也没有出现过“ICU人满为患”的情况，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疫苗接种的普及。因此，即使新冠肺炎疫苗不是完美的，我们也应该积极接种疫苗，我们必须打三针。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金腾川教授最近发表的研究证实，⑥新冠肺炎疫苗3剂足以产生持久的免疫保护，但第4剂的额外益处不明显。出于对科学的尊重和对亲友的关爱，请自觉接种疫苗。
说完免疫逃逸，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为什么新冠肺炎疫情层出不穷，新的变种人层出不穷。甚至奥米克隆较新的突变株也进一步分化出了传播力更强的BA.2版本。中国的研究人员真的测算过新冠肺炎的突变概率，或者说小学生犯错的概率——基于美国的一个大样本的病毒测序数据⑦，新冠肺炎的全基因组突变率为6.677×10-4/ site.year，编码S蛋白的基因突变率为8.066×10-4/ site.year，突变率在RNA病毒中属于中等水平，但为什么新冠肺炎会出现大量眼花缭乱的突变体？这还得用概率论来解释:只要样本足够大，概率最小的事件就会发生。
从微观层面看，新冠肺炎基因组在每次复制过程中的突变概率是一定的；然而，新冠肺炎基因组在宏观感染人群中的突变概率是微观个体概率的总和。也就是说，感染人群基数越大，病毒出现新变异的概率就越大。因为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在防疫方面完全是“平”的，失控的疫情造就了极其庞大的感染群体。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统计数据，截至2022年3月27日，全球已有4.8亿人感染新冠肺炎。虽然新冠肺炎基因组的突变率在RNA病毒中处于中等水平，但乘以如此庞大的感染人群基数，每隔一段时间必然会冒出变异株。更重要的是，传染性更强的突变株会在传播中迅速压倒早期的菌株。根据美国的数据，Omicron突变株替换Delta和更早的菌株仅用了一个月。
如上所述，在大概率下，新冠肺炎疫情在未来两年内不会结束。做出上述判断的出发点，其实是国外在防疫措施上“躺平”的现状。据粗略估计(9)，即确诊病例总数-痊愈病例数-死亡人数，新冠肺炎有近6000万感染病例。说白了，那些对防疫采取“平躺”态度的国家，已经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病毒库”，现在又在“全民养病毒”。更糟糕的是，携带新冠肺炎的群体不再只是人类——新冠肺炎可以跨物种传播，在美国东部发现了相当数量感染新冠肺炎的白尾鹿⑩，研究表明白尾鹿群体内部存在感染链。据美国农业部估计，美国有多达3000万只白尾鹿，可能构成另一个巨大的“病毒库”。至于蝙蝠、猴子和其他更容易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的动物群体，很难说目前的情况如何。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新冠肺炎完全有可能在动物群体内部产生独立的感染链，进化出新的突变株，最终将突变株回归人类群体。
说白了，新冠肺炎下一个变异株是什么，会不会更有传染性和毒性，其实不取决于全民抗疫的中国，而取决于那些“躺着不动”的国家。正是因为这些国家的政府对自己的人民采取了不负责任的态度，才导致变异菌株不断翻新，到处泛滥。既然我们无法控制他国政府的行为，也很难快速解决他国庞大的“病毒库”(包括人和动物)，我们也无法预测新冠肺炎疫情何时结束。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结论，而是来自科学的最合理可信的推理。
然而，此前在中国有一种说法，即“这可能是新冠肺炎疫情的最后一个冬天”。说白了，这种论调只是迎合了某些人不切实际、一厢情愿的主观愿望，没有科学依据。问问这些盲目乐观的人，你能阻止新冠肺炎在其他国家的“病毒库”中复制吗？既然做不到，你怎么保证新冠肺炎不会出现新的变种人？
“最后一个冬天”的论调，本质上是在宣扬“速胜疫”论——只要熬过这几天，就没事了。但由于境外疫情不断输入，国内抗疫无法快速取得胜利，势必陷入持久战。在这种历史背景下，“速胜疫”论会滋生侥幸心理，导致自上而下的思维放松，最终造成巨大损失。
盲目乐观导致对敌人的低估。2022年3月初，深圳和上海的疫情大致处于同一水平。深圳采取了比上海严格得多的防疫措施，效果显著；不过，上海的疫情还没有出现拐点。所以之前的网格化筛查的“精准防控”已经无法阻挡奥米克隆菌株BA.2的快速传播，钝刀割肉，越割越疼。广西疾控中心在微信通报中承认，上海疫情已扩散至21个省份的71个城市。实事求是，是时候抄深圳的作业了，暂停人员流动+对所有员工强制核酸检测，抓住最后的时间窗口遏制疫情。绝不能因为一时的迷茫和动摇，就把两年来全国人民付出巨大代价取得的全部抗疫成果化为乌有。
时至今日，网上仍能看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吹“带着病毒生活”、“与国际接轨”、“我们硬撑不住，需要软着陆”等荒谬言论。真的很值得分手谈一谈。
●问问那些鼓吹“带着病毒生活”的“人”——让自己先感染病毒，再感染父母。你做还是不做？
“共存论”的出发点其实是一种龌龊的极端个人主义，幻想以牺牲他人为代价，获得自己虚无缥缈的“自由”。这种观念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道而驰，是亿万人民所不能接受的。
●“与国际接轨”更可笑——西方国家有哪些防疫措施值得借鉴？他们很难直接“平躺”被“连接”吗？
“连接轮”的出发点其实是西方的文明中心论和被精神殖民的心态。潜意识里觉得西方国家做什么都是对的，连放屁都是甜的，中国不可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在党中央“四个自信”的魔镜下，这样的货能藏在哪里？
●什么是“软着陆”？只有疫情得到控制，不造成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才能称之为“软着陆”。
根据这一定义，中国两年多来一直致力于“软着陆”，而西方国家根本没有着陆。正是因为中国积极抗击疫情，保证了基础经济的正常运行，才实现了“软着陆”。可以说，没有全国积极抗击疫情，就没有“软着陆”和5.5%的GDP增长目标。
●至于“硬撑不住”，纯属扯淡——在防疫方面完全“放平”的西方国家，没有一个恢复正常运转的。
即使没有社区关闭，服务业还是会完蛋。2021年美国电影总票房只有疫情前的1/3。如果世界范围内的疫情再持续几年，大不了西方国家还是会因为经济链断裂，内部崩溃，靠内部循环实现大国崛起。我们这一代人可能是历史的见证者。一方面，新冠肺炎已经成为深刻改变近代以来人类历史进程的病原体；另一方面，中国站稳了脚跟，迎来了伟大的民族复兴。
2020年和2021年的部分时间，我亲眼目睹了美国防疫措施是如何崩溃的:
从短暂的封闭管控，到全面放开，彻底“躺平”，只用了半年时间，之后到处都是鸡毛。在资产阶级政权中，没有人愿意承担实际责任。一切都取决于“上帝保佑”。结果，病毒得以肆虐，普通人只能自生自灭。
所以防疫体系事实上是不可逆的。大坝一旦被洪水冲走，就很难再回到严防死守的状态。
如前所述，我们无法控制其他国家政府的行为，其他国家庞大的“病毒库”会对中国造成长期输入病毒的压力。既然抗击疫情必然是一场持久战，全国上下一定不能心存侥幸。实践证明，发挥中西医结合、科学防控、动态清除的优势，是打好疫病持久战的有效“中国经验”，绝不能动摇。
此外，另一个可行的方法是针对中国人的免疫背景开发一种新型疫苗，从更高的维度遏制新冠肺炎的免疫逃逸。我正在带领团队开发新的免疫学研究方法，为这个方向做铺垫，希望能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贡献。
注意事项:
①https://en . Wikipedia . org/wiki/Severe _ acute _ respiratory _ syndrome _ coronavirus _ 2
②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0-11/02/c_1126688538.htm
③自然免疫。2022年2月；23(2):194-202.doi: 10.1038/s41590-021-01104-y
④https://doi.org/10.3389/fimmu.2021.830527
⑤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1-04389-z
⑥信号转导靶向治疗。2022年3月14日；7(1):84.doi: 10.1038/s41392-022-00937-9。
⑦J Med Virol。2022年1月；94(1):310-317.doi: 10.1002/jmv.27331。
⑧https://coronavirus.jhu.edu/map.html
⑨https://www.worldometers.info/coronavirus/
⑩https://www . NPR . org/sections/goatsandsoda/2022/03/09/1084440012/research-founds-warnings-rate-covid-heres-这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作者是资深生物制药专家；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稿，经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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