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岩画的文化解读

内蒙古岩画的文化解读,第1张

岩画怎么画(蒙古戈壁岩画

蒙古戈壁岩画(岩画怎么画)

二十八年前那个寒风萧瑟的冬天,我参军来到黑戈壁,那时我血气方刚,志向高远。二十八年之后,已过不惑之年,重返黑戈壁,亘古荒原,一切如昨,汽车在黑戈壁上奔驰,视野逐渐变得空阔、辽远。五彩斑斓逐渐被黑漆的山头,黑漆的沙滩,黑色的砂砾所代替。我又一次走入了这个黑色的世界。今生注定再一次与所有的黑色与见面,一切恍若月球地表,亘古如斯的荒芜、毫无感情地死寂。

远望马鬃山,极像是一束束猎猎飞扬黑马的鬃毛,马鬃竖立,虎虎生威。记忆中高低不平的砂石路早已被宽旷平坦的柏油路所取代,但旅途漫漫,走过一座山,前面又出现一座山;越过一片戈壁,前面还是一片戈壁,钻出一条峡谷,前面仍然是一条峡谷。虽然汽车飞驰,但总是走不到尽头。马鬃山在考验着我们的耐心,马鬃山在考验着我们的虔诚。眼前一座山峰的孤独、高傲,还有那来自盘古开天辟地与生俱来的气度和雄姿。

一片片戈壁荒漠断然无情,一律呈现出悲壮的气场和苍凉的意境。马鬃山东至内蒙古西部的弱水西岸,西南楔入新疆罗布泊洼地东缘,南部延伸到312国道桥湾,北部和蒙古国相邻,虽然辽阔,但并不巍峨,或者说,马鬃山就像是被地火燃烧后残留的一堆堆灰烬,荒凉而丑陋,又像在造山运动中刚刚隆起就被抛弃的半成品,失落而猥琐。

从东北,张家口、京师经内蒙古额济纳到甘肃河西走廊北部,进入黑戈壁地带,向西出明水就可以抵达伊吾、巴里坤的新疆东天山一带,这条路虽然大多是荒漠戈壁,但沿途都有泉水,且大大缩短了行程,因而商旅、官员、军队大多选择此道进出新疆,久而久之成为了人们所说的草原丝绸北道。茫茫黑戈壁虽然荒凉,但在它那宽阔的怀抱里,仍然有动物尽情活跃,照样有植物顽强生长。植物有骆驼刺、梭梭、红柳、沙枣、芨芨草、马兰、沙葱、矮大黄(旱荷花),更有号称沙漠人参的锁阳、肉苁蓉。由于很少有人打扰,这里生活着成群的盘羊、羚羊、北山羊、野马、野驴、猞猁、野骆驼、甚至戈壁熊,戈壁苍狼。

有关“苍狼”的传说神乎其神,那是黑戈壁神秘的传奇故事。传说一只红公狼与一只黑母狼交配,生下一只苍狼。年轻的苍狼目光炯炯,毛色如缎,在草原上四处游荡。一日深夜,匈奴头曼单于漂亮的妻子已经入睡,苍狼钻进了她的帐篷。她惊叫一声,头曼单于手起刀落向苍狼的脑袋劈去,苍狼急忙躲闪,一只耳朵被当场削掉。苍狼一声尖叫冲出帐篷,消失在茫茫草原深处。没有料到竟然十月怀胎,头曼的妻子生下一位颇有狼性的大英雄,这就是天之骄子冒顿大单于。

这个故事富有传奇色彩,一匹苍狼如何在月夜里潜入匈奴女子的家园,然后跟她交媾生下孩子,孩子人身狼面,聪明勇武,长大后就成了匈奴王国的第一代首领,在草原上盘马射雕,纵横驰骋。苍狼与匈奴女子求爱交欢,仅仅是一个传奇故事吗?当兵期间,我从牧民口中听闻这个故事,便开始阅读史书,试图从有限的资料中,领会苍狼背后的深层含义,审视和探究其中的隐喻密码。

《史记•匈奴列传》载:“当是之时,东胡强而月氏盛,匈奴单于曰头曼。”说明头曼是首称单于者。单于姓挛鞮氏,匈奴人称之为“撑犁孤涂单于”。所谓“撑犁”,意谓“天”,“孤涂”,意谓“子”,“单于”意谓“广大”。“撑犁孤涂单于”,直译即“天之子”,意谓“天宇之下的伟大首领”。头曼统治时期匈奴虽然已发展成为一支强大的军事势力,但“东胡强而月氏盛”,中原地区又处于强大的秦王朝统治之下,因此,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匈奴势力一直被局限在阴山至河套以北一带。冒顿是头曼长子,初被质于月氏。头曼爱其异母弟,曾阴谋借月氏之手杀之。冒顿得悉,盗取月氏善马逃回。他的英勇行动,使头曼受到感动,遂授之为“万骑长”。冒顿为洗雪前耻,刻苦练习骑射,严格训练士卒,刀锋所指,万箭齐发,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经过几次严格的实战,于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 冒顿终于“鸣镝弑父”杀死头曼,自立为单于。

另据《魏书•高车传》载:“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神。单于曰:‘吾有此二女,安可配人,将以配天。’乃于国北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于上,曰:‘请天迎之。’复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嗥呼,因穿台下为空穴,经时不去。其小女曰:‘吾父处我于此,欲以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将下之。其姐大惊曰:‘此是畜生,无乃侮父母也!’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故其有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嗥。”

这则故事也许更是传说,但匈奴人是确确实实的崇拜狼,匈奴民族曾风光一时令冒顿单于在他的令旗上画了苍狼,狼旗所指,各部臣服,接着又一统西域一十六国。再而出师雁北,将汉高祖刘邦围困白登山,刘邦贿赂单于妻子始逃脱。猎猎狼旗横行河西走廊,斩首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始“逃遁而常怨仇匈奴”。

此后,月氏陆续迁到伊犁河、纳林河流域,这些西迁的月氏人在汉代史书中被称为“大月氏”,还有一小部分未西迁者,称为“小月氏”。匈奴随后就则控制了月氏故地河西走廊。冒顿大单于曾说:匈奴人的牛羊走到哪里吃草,那里就是匈奴人的疆界。冒顿上书汉文帝要求分疆而治。后来冒顿死于军帐,下葬那天,苍狼带来了成千上万只天鹅,它们展开洁白如雪的翅膀,遮天蔽日为大单于送行。

两千多年来,马鬃山这块土地上有西戎、羌族、月氏、乌孙、匈奴、吐蕃、党项、回纥、蒙古等20多个来草原少数民族驻牧游猎,这些民族后来在与农耕民族无数次的冲突、交会中,大多逐渐融于汉族大家庭,有的则成为中国的某个少数民族。如今,匈奴这个古老的民族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早已融入了汉族或者蒙古族等民族当中,除匈奴外,在中国古代北方的其他游牧部落中皆流传着狼祖的神话。在将近4万平方公里的马鬃山地区,仍然生活着草原苍狼。牧民转场途中的炊烟和歌声是狼前进方向的指示器,据说狼通人性,嗅觉灵敏,机智勇敢,善于长途奔袭,长于团队作战。

戈壁苍狼通常围猎羚羊、野兔等野生动物,只有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才对家畜下手,在一代代牧人的口口相传中,记录下了狼与羊、狼与马,狼与驼,狼与人,狼与狼之间的精彩故事。在蒙古族、裕固族等少数民族当中,仍然有狼的崇拜,这似乎给出了我们一个答案,或许生活在草原的蒙古族流淌着匈奴人的血液,狼性象征着这些民族勇猛、强悍的内在精神,因而它作为一种美好形象,在草原民族中长期流传,至今不衰,永不磨灭。苍狼,就是北方少数民族集体的精神图腾。

据科学家考证,在地质构造上,马鬃山属北山板块断裂带,由一系列雁行状山脉组成,大概形成于一亿年之前的造山运动。历经寒武纪、奥陶纪、泥盆纪、二叠纪、三叠纪、侏罗纪……苍茫而又遥远的时光,远的难以想象,远的遥不可及,即使穷尽人类的想象,也望不见尽头,看不懂缘由。马鬃山从横空出世的那天起,就是一个带有浓烈神秘色彩的神奇地域。广袤无垠的黑戈壁,有一种洞穿时光隧道,复活历史血肉的恍惚感。

沉睡于黑戈壁地下数亿万年的恐龙化石及古生物化石的一次次发现,旨在揭示着历史老人的沧海桑田,寰海巨变。镌刻散落于山涧峭壁上的岩画,记载了这一地区历史上人类生产、生活的场景与情感,坐落于大漠戈壁胸怀中的一处处烽燧遗址、军事要塞,无言地向人类诉说着它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历史剪影。还有近些年被媒体和学界复活的黑喇嘛那传奇性故事,杨增新督军的远见卓识,明水古城的苍凉悠远,使得这一地区更加笼罩在神秘色彩之中。

在中国大西北的阴山、狼山、祁连山、贺兰山、再到新疆的天山,阿尔泰山、昆仑山,这些巍峨的山系之间,除了雪山冰川,大漠戈壁、山地草原,除了珍奇的动植物以外,居然散布着一处处岩画。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坐拥祁连山与马鬃山两座山脉之间,在这片广袤而肃穆的大地上,传奇不断,精彩纷呈。这个位于甘肃省最西、最北的蒙古族自治县,分别处于河西走廊西端南北两侧,县域分为南山和北山两个不相连的区域,总面积达到66748平方公里,占到甘肃省总面积的15%,比宁夏回族自治区还大,是江苏、辽宁、安徽省的一半。南北自然环境差异极大,祁连山区南山地区南部平均海拔3500米以上,团结峰海拔5826.8米,为甘肃省最高峰;山麓为沙砾戈壁倾斜高平原区。北山地区为中低山和残丘地貌、戈壁广布。有美到极致的雪山、葱茏的草场,浩瀚的戈壁,迷人的大漠,还有那独特的蒙古族风情。

在肃北县悠久的历史发展中,曾经有西戎、羌族、月氏、乌孙、匈奴、吐蕃、党项、回纥、蒙古等少数民族驻牧游猎,期间留下了大量宝贵的历史文化财富,尤其是岩画,记录了当时的生产方式、社会状况,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精神风貌、思想意识和宗教信仰。中国早在战国时期的《韩非子》中就提到过岩画,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也记述了阴山岩画,《水经注》“河水条”中曾提到广武(甘肃永登县)和晋昌郡(甘肃瓜州县)的古代马蹄印岩画,这或许是对甘肃岩画的最早记录。肃北是甘肃岩画大县,境内已发现岩画点50多处,画面总数在5000幅以上,其中清晰可见的岩画有3000多幅,主要分布在境内祁连山北麓和马鬃山一带。

在祁连山的大黑沟、七个驴沟、野牛沟、灰湾子、红柳沟。别盖乡一带的月牙湖、查干格奴、大泉、红柳峡;鱼儿红乡一带的红坑子、碱泉子、八个峡;盐池湾峡谷的小阿尔格勒泰。马鬃山一带的黑山梁、五个墩、山德尔、老道乎都格、霍然扎德盖、和尚水等处都有古代游牧民族的岩刻画遗址。岩画时时在诱惑着我们,这是先民们留在大地之上的美术作品。此番寻找岩画,注定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在老牧民和向导的带领下,我们

游走于山谷之中,因为古代岩画大多书写在河流冲刷出的山崖上,那些裸露的岩崖,灰暗嶙峋的峰峦,还有狰狞的铁锈页岩,沉默无声,灰暗憔悴,仿佛深藏着绝世的孤独与寂寞。我们在搜寻马鬃山,马鬃山在等待我们发现,没有大路了,只能下车上山、钻沟,眼前只蜿蜒着当地牧民和羊群或者野山羊、狐狸、兔子走过的羊肠小道。脚底下踏着灼热的沙子,踩着尖锐的石头,几丛孱弱、憔悴的沙漠植物一闪而过。

忽然一条蜥蜴在沙地上快速游窜。马鬃山曾经出土过恐龙化石,在那个遥远的年代,这些庞然大物曾经统治着地球,它们是大地真正的主人。与其说恐龙跟蜥蜴很像,倒不如说蜥蜴就是恐龙的缩小版,由于气候变化,生态恶化,恐龙消失了,或许是进化了,它们随遇而安,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变成了遗留在黑戈壁上的蜥蜴,或许它们身体里仍旧遗留着恐龙的血脉,依然演绎着生命的顽强。忽然眼前闪过一团红色的火焰,倏忽之间,一支沙狐从山石中一跃而起,向对面山坡上跑去,走走停停,不时的回过头来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马鬃山早期岩画属于原始游牧岩画时代,也就是中原地区的旧石器时代,距今约1万年多年。内容包括大角鹿、犀牛、野牛、豺、虎、蟒蛇等,说明当时这里的气候温暖湿润,雨量充沛,森林密布,具有明显的亚热带气候特征,为多种动物繁衍生息提供了适宜的气候条件。这些动物与嘉峪关黑山岩画中的犀牛为同时代物种。中期的岩画属于战国、秦及西汉初期的游牧民族文化遗存。这个时期,活动于河西走廊古代的游牧民族有乌孙、月氏、匈奴等。春秋时期至战国时期,乌孙活动于河西走廊的“祁连、敦煌间”。汉初,月氏人强逼乌孙人西迁到了伊犁河流域,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后来匈奴人又击败月氏,公元前174年(汉文帝初年),强悍的匈奴人占据河西。

匈奴人喜欢以虎入画,表现其剽悍的民族性格,虎多刻得形象逼真,且多成群,有些虎身上还刻有线条纹饰。距离小镇西北80公里的山德尔,车走步行结合,整整花了六个小时时间。山德尔岩画多雕凿在丘陵地带裸露地面的巨石上,这里的石质呈黑色,岩画为浅黄色。大多以畜牧业为主,弯弓射箭、惊心动魄的狩猎场景已很少看到,岩画题材以单个动物为主,共有画面100余幅,而狩猎活动仅发现2例,分别是狩猎者用弓箭射击(狩猎)野骆驼和北山羊。动物群体有野牛、骆驼、鹿、大角鹿、北山羊、狐狸、犬等,说明家庭养殖已经发展到了较高水平。可以想象茫茫草原牛羊遍野,畜群中还伴随着马、驴等大牲畜,有的在觅食,有的在观望,人站在畜群中看管牲畜。成群结队的野驴、野马在草原行走,北山羊在山涧嬉戏,反映出人和自然和谐共处的场景。

“老道乎都格”岩画分布在马鬃山镇黑马鬃山山脉北老道乎都格井东侧,东西绵延4.5公里。是目前马鬃山地区发现岩画中分布面积最广、内容最丰富的地点 。一路沿着陡峭的岩壁观赏过去,我们就像是在岁月的时空中穿梭,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既有兴奋,也有遗憾。爬上低矮丘陵中的一道豁口,为了取得制高点拍照,我又爬上了这座小山,在山上我看到了散落在各处的巨石上都有黑黑的荒漠漆。一块平整的黑色巨石之上刻着几只大角羊,那个角大得有些夸张,甚至将要超过自个身体本身。随着精美无比的岩画不断展现在眼前,我们全身的疲劳不知不觉地消失了,整个行程充满了激动和兴奋。在老道乎都格井东十几道浪起潮涌般的山坡崖壁及石壁和崩塌的黑色石面上连绵不绝地陈列着各种岩画,岩画的造型技法有凿刻、磨刻和线刻。分人物和动物画像两大类,动物有马、野牛、北山羊、野骆驼、犬、野驴、鹿、狼、野牛等,人物有骑马、狩猎。

这一只只动物,一个个动作都是用线条刻画的,都是用尖锐的工具(锋利的石块)在这块黑黑的石头上按照实物轮廓刻出来的。所谓的刻出来,就是划开石头表面的那层黑色的漆皮,把里面新鲜的灰白色岩石的内部物质显露出来。这就像篆刻图章时的阴刻一样,在平面上把字的笔画部分刻下去,这样一幅岩画就画成了。岩画原来是通过凿刻去掉岩石上那层荒漠漆而“画”成的,这个发现让我大吃一惊。岩画中出现的符号令人费解,有可能是文字或文字的前身书写形式。西域少数民族(匈奴、蒙古族)文字作为比较成熟的古文字,在它之前还有一些文字的发展阶段。老道乎都格岩画艺术地反映了古代河西走廊游牧民族的狩猎、放牧、战争、舞蹈、祭祀、生殖崇拜等物质与精神生活。岩画凿刻技法虽然简单,但岩画意境深远,造型形象生动,线条粗犷有力,风格独具特色,这些岩画中有部分画面具有代表性。位于老道乎都格井西面矮丘东底的一块巨大黑色岩石,其呈长方体斜卧于地面,坚硬而呈铁黑色的石面光滑平整。在宽2.5米、高1.6米的范围内,有5个神秘符号,其中有两个相同的符号,与蒙古族苏力定很相似。

在《蒙古秘史》等历史文献中,苏力定被看作是氏族和部落的标志。苏力定在古代匈奴、蒙古民族中是所向无敌、奔向光明、战无不胜的象征。岩画中出现的其他3个符号,有可能是文字或文字前身的不同的书写形式,这些神秘符号隐藏的秘密,需要从文字起源等方面深入探究。老道乎都格岩画群中很多岩画都是人类有文字记载前图画时代的“印迹”。由图画抽象成象形、会意、指事符号,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岩画的符号,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现在的语言,或是原始的记事,或是配合说明某种事件,或隐喻着当时某种观念及宗教信仰等等。另一幅位于老道乎都格井东北1.5公里处,岩画以凹刻手法雕凿在黑色岩石上生殖崇拜画面最引人关注。

生殖崇拜,是原始社会先民追求生活幸福、希望人畜兴旺的一种表示。生殖崇拜,就是对生物界繁殖能力的一种赞美,这幅牲畜交配图是马鬃山境内目前发现的唯一原始生殖崇拜岩画,是远古游牧民族战胜自然决定生死存亡的大事,反映了草原先民祈求生殖,希望通过交欢达到人畜兴旺的生存愿望。马鬃山老道乎都格岩画中是否就隐藏着这些值得深究和发掘的秘密,值得我们从岩画中的符号与文字起源、宗教信仰等联系研究。很多岩画都是人类有文字记载前的图画时代的记载。岩画的符号图式,在原始时代并不是一种轻率,简单的线条刻画活动,从中隐喻着深刻的内涵,它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我们今天的语言,这些符号,或是原始的记事、或是配合说明某种事件,或隐喻着当时某种观念及宗教信仰等等。但我们现在已经很难辨出它们的显示来源。老道乎都格岩画,对研究这期间居于河西走廊的西戎、羌族、月氏、乌孙等古代西域民族的社会生活与历史文化有很重要的价值。

霍然扎德盖岩画点位于马鬃山北部干涸的河床中部巨石上磨刻着一组北山羊群,前面的领头羊正在回首观望,其它山羊尾随其后,仿佛后方有动物在追逐,画面静中有动,动则传神。霍然扎德盖岩画的磨刻技法古朴,具有早期岩画的风格特征。当你目睹雕凿在悬崖绝壁上一幅幅婀娜多姿、千奇百态的动物图像时,仿佛走进了原始雕刻艺术殿堂。大角鹿、北山羊在山涧丛林中觅食,群狼伏在草丛中耐心等待猎物的到来,飞禽在天空中翱翔,蛇在草地上爬行,行猎者手持弓弩围斗膘肥体壮的野牛,丰富多彩的画面让人目不暇接。这些岩画的作者是要表达什么意图呢? 马鬃山千沟万壑中散落的岩画艺术,便是先民们当初生活的真实写照,专家推测我国西北方地区约在1万多年以前气候湿润,森林茂密,由于气候变化,有些动物迁徙或灭绝了。

马鬃山岩画大多凿刻在平坦岩石的荒漠漆上,岩石是大自然为人类最早就准备的画纸。荒漠漆伪装了岩石本来的面目,大多数人没有使用荒漠漆这个词,而是使用多种词汇来称呼它,如“石锈”、“石垢”、“岩晒”、“石漆”等等,些名称看起来似乎也很准确。荒漠漆是指在干旱和半干旱的沙漠、戈壁地表上裸露的砾石、岩石表面覆盖的一层薄薄的浅褐色或黑褐色的漆一样的物质。年代越是久远,颜色越黑越亮。只要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在附有荒漠漆的表面凿磨,就会露出新鲜的浅灰色新面,拿一块黑戈壁砾石摔断之后,从断面上可以看出岩石的外层包裹着黑亮的荒漠漆,这层黑膜的颜色与岩石本身的颜色差别就很大,稍加修饰就是一幅岩画。据说荒漠漆的成因十分复杂,复杂到被称为千古之谜。

干旱区中岩石上的荒漠漆是在严酷的高温、干旱少雨等自然条件下形成的。美国《科学》杂志网站上的一篇文章说,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大学古微生物学家兰德尔•佩里领导的一个国际研究小组,动用了包括高分辨率电子显微镜和光谱仪在内的现代分析手段来研究岩漆。最后的结果推翻了关于岩漆的主流理论,即岩漆由生活在岩石中的微生物构成。他们研究发现岩漆的成分以硅土为主,硅土能从大气中飘落下来,或者从岩石本身“渗”出。在长久的自然作用下,硅土变成凝胶体状的物质,然后再硬化,最后形成岩漆。按照这种观点,岩漆是从空气捕捉到和从自身中渗出来的硅土形成的。

荒漠漆上创造岩画为先民们获得了一块天然的绘图场地。由此看来,古人在岩石上凿刻岩画,是借助了岩石表层与内部“表里不一”这一特性而完成的。岩画大多凿刻在荒漠漆上,荒漠漆又是干旱区的气候作用于地表砾石的结果,因此荒漠漆在干旱区内广泛分布,也可以进一步说我国北方岩画的分布区与我国的西北干旱区是重合的,也就是说我国北方的岩画广泛分布于西北干旱区中。我国的西北干旱区主要包括内蒙古、宁夏、甘肃、新疆四省区。另外青海和西藏西北部的阿里和那曲地区也应该包括在内,它们也是干旱区和半干旱区。

马鬃山一带是最典型的黑戈壁,整个戈壁滩黑黝黝的,一粒粒砾石上的荒漠漆反射着傍晚夕阳的余晖,星星点点地闪烁,好像星空倒置一般。黑戈壁有的是砾石,乏着光泽和润的感觉,黑的油亮,黑的深奥。老祖先们也曾在马鬃山一带放牧和生活,他们吃着牛羊肉,喝着马奶酒,穿着兽皮做成的衣服,在闲暇时分,可能本是无心打发时光,抑或是对于大自然,对于生灵,对于天地,对于图腾的崇拜与祭祀,就在这片拉赖以生存的土地上,以石为笔,以岩为纸,记录着他们的生活:狩猎、放牧、驯养、舞蹈,反映着他们的信仰:祖先崇拜、生灵祭祀,生殖崇拜,以及他们最为日常的生活。发现岩画的地方都是向阳的一面,古代游牧民族在避风向阳的平整山石上,以凸刻和凹刻凿制岩画,可以想象,在遥远的古代,游牧民族的生产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牧场没有专门的房屋和畜圈,避风向阳的山坳可能就是他们的冬季牧场或畜圈所在地。他们在寒冷的夜晚偎依在牲畜身旁取暖,或者生起一堆篝火,烧烤牛羊肉果腹,高兴之余,有感而发就制作岩画,用象形、会意之手法传递着某种信息,记录着日常生活,抒发着一段感情。有岩画的地方人口相对集中,也是游牧民族集会、休息、娱乐的中心。

岩画就像是描绘在崖石上的史书,中国历代的书籍,往往只记载各代帝王的生活情况,很少反映当时人民的日常生活。而这些岩画,就像是记录普通游牧民族的史书一样,将这些过往,都一一保留了下来。像是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将远古时代用这些简单纯朴的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我们现代人的面前。马鬃山岩画分布广、数量多,时代跨度较大,不仅有人类早期狩猎时代和游牧生活的内容,也有晚近期生产生活等画面,甚至还有远古难以解密的神秘符号。岩画的内容题材除了动物,还有狩猎、人物舞蹈、神灵图像、放牧、骑士、战车、石刻题记等。特别是马鬃山“老道乎都格”发现的神秘符号岩画,在中国乃至世界岩画史中也较为罕见。岩画大多形成于春秋、战国至西汉期间,最晚的岩刻画也形成于隋“开皇”年间,甚至远古时代上万年的也有。马鬃山岩刻画生动形象、栩栩如生地镶嵌在平坦的岩石上,是古人经过苦心雕绘的杰作。马鬃山岩画是古代游牧民族生活、文化的见证,为研究古代居于河西走廊的西戎、羌族、大月氏、乌孙、匈奴、突厥等古代游牧民族的社会生活与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资料。走进马鬃山,走近岩画,我们为祖先的创造而感到骄傲。

走出马鬃山,回到喧嚣的都市,我们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岩画是人类童年歌声的简谱,是早期艺术蹒跚的脚印,更是人与自然长期博弈的鲜活写实场景。先民们以石为笔,以岩为纸,岩画虽然线条简单,但却要我们发挥想象力,才可以看懂石头上画了些什么。岩画,这种几千年前人类文明的遗产,好像是祖先有意留后人的讯息,它穿越时空,是远古游牧民族一声声苍凉悠远的呼唤,它凿刻石上,是和我们进行一次次深情真诚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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