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和青岛是中国城市中的双子星座,也许正是由于太相似,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拿青岛来和大连说事。它们都是位于黄海岸线的半岛,都有过殖民文化的影响。两座城市隔海相望,但坐飞机刚刚打个盹儿就到了,空姐甚至都懒得给你上饮料。
这一次去我才知道青岛也有东关街,也有百年灯塔,也有大商麦凯乐,青岛人也会对朋友大喝一声:你彪么?语言上虽然很多相似,但大连话被称之为“海蛎子味儿”,青岛话却自称是“蛤蜊味儿”。说到海蛎子和蛤蜊,到了青岛饭店,更恍如还在大连,海鲜饭菜品种都是一样一样滴。
日本殖民统治大连40年,德国殖民统治青岛17年;两个城市的风格因而被深深地打上了殖民地的烙印。不同的是,大连人对日本依然有着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情结。而青岛人却毫不掩饰对德国的追捧,那个德国地下管网雨污分流、附近可以找到备用零件的段子流传很广,似乎每个青岛导游都会讲,尽管已经证实这个段子是杜撰。
1995年我曾参加大连市的环渤海参访团,来过青岛市和黄岛开发区。当时青岛市外经贸局的人对我们说:我们的口号是“学上海,赶大连”,但上海其实学不了,而赶大连,是实实在在的。到了黄岛开发区,宣传部的同志一口一个大连老大哥,完全是一种受到仰视的感觉。因为那时大连开发区走到哪里,都会说你们是老大哥啊。
现在,这种感觉找不到了。
青岛西海岸是全国第9个新区,大连金普是全国第10个新区。这两个新区都是以当年的开发区为核心的,开发区时代,大连要略胜青岛一筹。但这一次我来黄岛西海岸新区,以游人的眼光来看,感觉西海岸似乎要比金普颜值更高一些。
为什么这样说?时尚大气的西海岸新区管委会大楼,纵深特别大特别长的楼前广场;中轴线长江路和并列的珠江路、滨海大道,都是双向八排道;还有已经成为路街行道树的广玉兰、香樟树和海棠,还有唐岛湾十里黄金海岸线……所以,从一个普通游人的视觉看,西海岸基础设施建设显然要比我们金普的更大气、更细致、更漂亮一些。大连开发区曾在管委会广场东侧华堂大厦附近试种过广玉兰,如今一棵都没有了。
青岛也有一个老市区和新区连接的问题。全长36.48公里的胶州湾跨海大桥和全长7800米
海底隧道都早已通车,一是世界之最,一是中国之最。除此之外,西海岸新区现在已经开始建设青岛地铁1号线,要从新区连接到老市区和新机场,已经开通了!
而我们金普新区的跨海大桥,虽然2010年即开始运作,但随着管委会领导一人又停止了4年多,最近刚刚开始进入设计阶段;至于和老市区对接的地铁,还没有影儿呢。
这次去还了解到,他们的海底隧道建设并不是政府投资的。这样大的一个工程,却是由青岛国信集团投资30几个亿建设的。因为基础设施项目如果都由政府来做,财力显然会力不从心,甚至捉襟见肘。
过去,我也非常在意经济指标和竞争力方面的城市排行榜,就像在意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一样。排名在前仿佛自己脸上也有光,估计很多大连人都有这样的情结。实际上,城市的发展和竞争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而不是百米赛,两个相似的对手或先或后都正常,但某一个永远跑在前面却不正常。
例如比较大连青岛两城市的GDP和财政收入。在这一点,以前大连在前,近年大连一直排后,有时就是前后脚。如果真要比较这样一组数字,我希望还应该看一下相关联的数字。例如,山东省的GDP是辽宁省的一倍,整整一倍。还有,青岛市的总人口要比大连市多出200万。
这两个数字参考进去再看两城市GDP和财政收入,也许更公平一些。有些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参考这两组数字呢,简而言之,就是看金字塔的基座,比人均收入。
看一个城市有没有潜力,有没有竞争力,我现在感觉,看官方或半官方的一些当年数据和评说,还不如多看看第三方的态度。
谁是第三方?
我觉得外商投资企业是最好的第三方。当年,英特尔落户中国的时候,青岛曾经是它的候选城市之一。英特尔用了二年多时间来考察,最后选择大连。当年,韩国浦项制铁选择投资地的时候,也是先到青岛,最后落户大连,这就是今天的浦金钢板。韩籍总经理赵成峻曾经说,青岛方面甚至为他个人都提供了一些非常好的优惠,但他还是选择了大连。
当然,两座城市之间,项目之争非常激烈,都有得手和失手的时候。但总的来说,在大项目发展上,在世界500强引进上,大连更好一些;可以查看有关资料和数据。尤其是电子信息和装备制造业、金融业,而在房地产业和旅游项目上,青岛要更好一些。
说到项目,大连前20年几乎是日资企业独步天下。而青岛德资企业却一直不多,青岛最多的是韩资,也包括日资和香港。到了后期大连青岛都开始有欧美企业进入,大连金普新区的大众、蒂森克虏伯、道依茨、利勃海尔等一些企业入驻后,红梅一带德国风味的啤酒屋越来越多了。
谈到项目,有一个案例很有意思。
万达集团在青岛西海岸投资几十个亿建设东方影都。本来这个项目2007年是落户在大连开发区金石文化产业园区的,当时已经举行了签约仪式。到了2013年,万达突然宣布把这个项目放到了青岛西海岸,还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启动仪式,聘请了全球最顶级的影星到现场走红地毯,如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妮可·基德曼、约翰·特拉沃尔塔、凯瑟琳·泽塔·琼斯以及章子怡、李连杰、梁朝伟、赵薇、黄晓明等影星,据说影星的出场费就是一个亿。
万达为什么移情别恋,说法不一。商人逐利而走很正常。但是所谓文化产业,其实都是依靠先卖房子再来反哺文化的方式。同样,万达走后,山东的鲁能集团就在大连金石滩投资40亿元要打造一个旅游综合体项目。鲁能跑到大连,大连万达跑到青岛,这都是常态。
我记得,90年代大连发展最好的时候,依然有很多人说大连不行。口水仗也没少打,当时很多人是拿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来做比较的。总之,儿媳妇都是别人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这也是常态。
城市发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比的不是暂时的数据而是眼光、视野和境界。如果说近年来大连落后,在这方面的确有一些问题。但是,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城市也如此。青岛西海岸新区在行政区与功能区整合上也遇到了问题,他们讲,正在头疼呢。
归根到底,我们都是兄弟城市,一起努力,建设更美好的大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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