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儿”这是肩扛插着糖葫芦儿草把叫卖的小生意人,他们多是走街串巷或是赶集上庙,现在也有不少骑着自行车游动叫卖的。而在城市,多见固定摊位,糖葫芦儿放在玻璃罩里面,比较卫生。
糖葫芦的种类较多,有山里红(山楂)、麻山药、海棠果、柿饼、橘子瓣、山药豆、荸荠、苹果、黑枣、葡萄、核桃仁等等,仅山里红的糖葫芦儿就有生的、熟的和夹馅的好几种,以山里红为原料做的糖葫芦儿是最常见也是最多的品种。
清末富察敦崇在《燕京岁时记》中写道:“冰糖壶卢乃用竹签,贯以葡萄、山药豆、海棠果、山里红等物,蘸以冰糖,甜脆而凉,冬夜食之,颇能去煤炭之气……”吃冰糖葫芦儿还可以防止煤气中毒,有多少科学性尚不明确,这只是一百多年前的说法。但山楂确实有药用性能。
山楂,古称赤爪木,因其味酸涩如楂子,故名山楂。别名山里红、红果,也有叫胭脂红的。山楂可以消积、化滞、行瘀。据说南宋绍熙年间,宋光宗(赵悼)最宠爱的妃子病了,面黄肌瘦,不思饮食,御医用了许多贵重药品,都不见效。
皇帝见爱妃玉体憔悴,也就整日龙心不悦。最后只好张榜招医。一位江湖郎中揭榜进宫,为贵妃诊脉后说:“只要将山楂与红糖煎熬,每饭前吃五至十枚,半月后病就会好。”贵妃按此法服用,十数日果然病愈。后来,这种酸甜香脆的蘸糖山楂传入民间,就成了冰糖葫芦儿。
前几年,我曾见到一摊位现蘸现卖糖葫芦,非常受欢迎。液化气罐,电打火炉灶,上放锅熬糖,略加花生油,将事先串好的葫芦儿在热糖内一裹,在擦过香油的平石板上一放,用手将竹签柄向后轻轻一拉,稍晾拿起,葫芦儿的一面糖液呈平平的晶亮状,顶端突出去一段儿,非常好看,逗人食欲。
小贩吆喝冰糖葫芦儿,其实大多是熬白砂糖蘸葫芦儿。蘸糖葫芦儿关键是熬糖的火候,欠火,糖出沫子,蘸出的葫芦成糊状,外表不透亮;过火,糖色重,入口稍带苦味,不受吃。熬糖要用铜锅,紫铜锅最好,以保证糖的颜色清亮不浑。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曾采访过何立秋老人,电视专题片(何记糖葫芦)在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播出,获了《开眼界》展播二等奖,影响较大,河南、东北等省市都有人写信要拜何立秋老人为师。有大城市的外贸部门还联系出口事宜。后来,咱们保定的糖葫芦儿还上了省台和央视春节联欢晚会。
何立秋老人,满族,祖上在旗。他是何记冰糖葫芦儿手艺第六代传人,祖上做的那糖葫芦儿就曾经作为贡品让慈禧老佛爷享用过。何立秋老人蘸冰糖葫芦儿干净漂亮,晶莹剔透,人称“玻璃糖葫芦儿”,入口酥脆,不粘牙,掉在地上不粘沙,这可全凭火候儿掌握得好。说是蘸糖葫芦儿,其实是将串好的果葫芦儿在糖锅里泛起的泡沫表面转动,使果子均匀地挂一层糖,业内人称之为“挂”。
他还有绝活儿,蘸豆沙球糖葫芦儿。豆沙发散,串到竹签上都不易,还要在滚锅里蘸糖,没有两下子豆沙球非散到锅里不可。他还能作关羽、张飞、黄忠、马超、赵云“五虎上将”糖葫芦儿,利用麻山药的白泥馅,红小豆的澄沙馅,黑芝麻糊,瓜子仁,桔子瓣,桔子皮等,使“糖人五虎将”栩栩如生,虎虎生威。
他说这是上辈老人为有钱人祝寿、过生日做的糖葫芦儿。自己虽然学会了,但做得并不多,做得最多的还是大路货。何立秋老人会做人物、花鸟等数十种花样的糖葫芦儿,那“蝴蝶”翩翩起舞,那“花儿”朵朵盛开……那糖葫芦儿一看就让人稀罕,简直就是工艺品。,许多人买了都端详老半天,不忍心马上吃掉。
何立秋老人说,他过去经常把糖葫芦儿拿到澡堂子里去卖。那里边温度高,湿度大,糖葫芦儿很容易化,一般卖糖葫芦儿的是不敢涉足的。洗过澡,口干舌燥,有钱人除了喝茶水休息,还愿意吃点小零食,尤其是有的人低血糖,吃个糖葫芦儿那可管用。所以,何立秋老人弄一“挎捎子”糖葫芦儿进去,一下子就被泡澡的富人、唱戏的角儿们抢光了。
游动卖糖葫芦儿的多是弄个草把子,而何立秋老人用木头制作的椭圆形“挎捎子”。有时用手提着,有时胳膊挎着,还有时用头顶着,他说这是满族人的卖法。过去卖糖葫芦儿的还有一种抽签卖法,就是竹筒里盛着签子,签子上有刻度,顾客抽签,花一串的钱抽一次,抽住刻度几就可以拿几串糖葫芦儿。当然,多数签子上的刻度为一。
何立秋老人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他的绝活儿有些已经失传。好在保定市卖糖葫芦儿的很多,质量大都不错,绝大部分的山楂都去核,带馅的山楂糖葫芦儿,赚的是功夫钱。两片半张开的红果,很像是立起来的蚌壳,豆馅填在里面,红黑相间,再镶上一圈瓜子仁,非常漂亮,有的摊位常常出现排长队购买的情形。
有一首清人写冰糖葫芦儿的《竹枝词》:
山楂开胃又消食,只恨味酸不好吃。
一有饴糖偏觉甜,况复价廉真买的。
山楂颗颗似红顶,穿成串串成极品。
岂是近多卖官买爵人,红顶累累卖不尽。
词中用红山楂比喻清朝官员们簪戴花翎的珊瑚宝珠的红缨官帽,沽售不尽,来讽刺卖官鬻爵的腐败政治,实在让人捧腹不禁。
现今,有一首通俗歌曲《冰糖葫芦》: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
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
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
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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