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国内半导体产业展望(上)

2022年国内半导体产业展望(上),第1张

在过去的2021年中,半导体产业当中又发生了很多故事——在全球产业链升级的情况下,作为未来 科技 发展核心的半导体产业并没有摆脱国际贸易局势的影响,为了抢占新时代的先机,半导体企业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受疫情影响,远程办公类相关的半导体产品需求量大增,数据中心市场开始加速发展;“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带火了新能源领域,新能源 汽车 前景被看好,拉动了新能源 汽车 半导体产业的发展;缺芯、缺产能的情况笼罩了2021年全年,一封封涨价函从年初一路飘到了年尾;国内优质的半导体企业纷纷登陆科创板;在这种大背景下,国内半导体产业的发展引起了全 社会 的重视。

在国内半导体产业繁荣的同时,本土半导体企业也迎来了丰收。从国内市场来看, 根据芯谋研究的统计显示,中国2021年设计业总营收预计为476亿美元,同比增长7.5%。

进入到新的一年后,政策、疫情等外部情况都进入到平稳、可预测的中期阶段,对于国内半导体产业来说, 2022年半导体产业的增长点和关注点在哪里? 芯谋研究是一家多年来专注于国内半导体产业发展研究的专业咨询机构,拥有二十余位高级分析师深耕于从产业整体发展以及半导体产业链中的各个环节,涉及市场端、需求端、供应端,已在行业当中形成了很大的影响力。 芯谋研究的分析师们又是怎样看待2022年国内半导体产业的发展?

在本篇文章当中,来自 芯谋研究的分析师们将聚焦于2022年国内半导体产业整体发展情况、国内各地方半导体产业发展情况、国内半导体产业链各环节的发展情况进行分析,希望能够为国内半导体产业的 健康 发展提供帮助。

芯谋首席分析师顾文军:2022年国内芯片制造领域的六大关注焦点

芯谋研究首席分析师顾文军认为,从整体上看,今年国内半导体产业发展还会保持向上的趋势。就目前产业最关心的芯片制造领域上看,8吋芯片产能紧张的局势在2022年仍旧会持续,但12吋部分工艺节点的产能将会逐渐好转,在市场需求的推动下,国内芯片制造产业将会保持10%以上的双位数增长。在这种大趋势之下,以下六点产业变化更值得产业关注:

第一,需要高度关注美国对中国半导体产业的新动作。 中美两国围绕着半导体产业的较量一直在持续。产业需要着重注意的是,在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的过程中,美国政客会为了塑造强硬的形象,而将矛头再次指向中国,并向中国的相关企业再次举起制裁的大棒。这其中需要关注两类企业,一类是对于中芯国际这类已经被制裁的企业,美国对于他们的制裁政策是否会继续收紧;另一类是在半导体产业当中声势渐起的国内龙头企业,包括存储领域的企业是否会收到美国“黑名单”警告。

第二,需要高度关注日本在半导体材料、设备方面对中国的限制。 需要警惕的是,在中美围绕着半导体产业进行竞争的过程当中,美国可能会施压及联合他的盟友日本,针对日本的优势领域——半导体材料和设备方面对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进行限制,产业要重视这种苗头的出现,未雨绸缪做好相应的准备。

第三,需要关注芯片制造领域的合资企业。 近些年来,芯片制造领域出现了一些以合资模式成立的企业,包括与美国、日本、韩国、中国台湾的境外资本或企业共同创立的合资公司。尤其要关注的是这种类型的合资公司是否会成功上市,如果他们能够实现了这一目标,会为半导体领域的合资公司提供了一个样本,继而将会引得更多的境外公司瞄准上市的机会在大陆投资,与国内地方政府合作成立合资公司。久而久之,则会形成境外做高端、境内做低端的局面,对中国半导体制造企业造成两面夹击的态势。

第四,要关注新主体的发展新动态。 在2021年被爆出了一些烂尾项目引起了产业的重视,由此导致了一些政策的收紧。在这种情况下,新主体开始扩张并受到了产业的注意。新主体的出现,加剧了“抢人才”现象的丛生,为了将挖人才落到产业发展实处,国内已针对“抢人才”热潮做出了相应的指导。因此,在2022年当中,需要关注的是,国内政策对眼下“野蛮生长”的半导体产业做出的进一步指导,在“无序”中建立有序发展。同时,产业也要关注在这个过程当中,是否会催生出更多的新主体。如果由此催生的新主体数量在不断攀升,是否会有新政策的出台。

第五,需要关注国内芯片制造领域的民营企业发展。 2021年国内对芯片制造领域的政策出现了一些收紧,但是由于市场需求不减,使得资本对芯片制造领域的投资热情不灭,尤其是伴随着芯片制造步入由8吋转12吋的阶段,使得与该领域发展相关的民营企业受到了产业的资本关注。故而,在2022年当中,包括浙江富芯、广州增芯、合肥耐威、卓胜微、荣芯半导体在内的国内民营芯片制造企业的发展更需产业的关注。

第六,需要关注国内代工企业在车规级工艺上的突破。 2021年芯片产能紧缺的情况在 汽车 芯片领域爆发,在这个过程中,国内也有不少企业投入到了车规级芯片制造的研究当中,值得重视的是,2022年国内代工企业在车规级芯片工艺上的突破。

芯谋研究总经理景昕:国内各地方半导体产业发展路径逐渐清晰

芯谋研究总经理景昕表示,在多年的 探索 下,包括北京、上海、广东等地区成为了国内半导体产业发展的主要高地,其中,北京已逐渐确立了海淀、大兴亦庄、顺义三大半导体产业空间布局;上海正在加速形成“一体两翼”的半导体产业链发展格局;广东正在努力打造成为半导体产业创新高地和我国半导体产业第三极。从 历史 发展上看,这些省市发展半导体产业继承了环黄渤海、长三角、珠三角的传统优势,而在被列为十四五重大产业布局的规划后,这些地方也在半导体产业方面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2021年是“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2022年则进入到了重要实施和快车道领域内的一年。就半导体领域来说,未来一年,龙头型企业将在扩产的潮流下继续向规模化方向发展,着力推进半导体产业的平台化建设;中小型企业则会向专精特新方向发展,增加对产业链的附加值,对产业链发展形成重要支撑。

芯谋研究作为国内中国半导体产业的一份子,以“为芯谋天下”为使命,为全国多地半导体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支撑,为地方提供了产业规划、招商规划、项目尽调、产业活动等服务。

芯谋研究总监王笑龙:警惕国内半导体产业发展潜在的变数

芯谋研究总监王笑龙认为,在2022年当中,需要关注国内半导体产业上市公司的变化,尤其是科创板上市企业对国内半导体产业潜在的影响。2019年7月正式开市的科创板为国内半导体产业点燃了一把火。至今为止,科创板即将走过三年,手握这些企业股权的核心高管们也迎来了三年股权解禁时刻。随着这个时间节点的到来,核心高管们对这些可变现股权的处理是产业需要关注的。这些解禁资金的流向,或许会成为新一轮国内半导体发展的基础——核心高管们可能会拿着这笔变现的资金进行创业,由此会促进国内半导体产业的新发展高潮。

除此之外,就国内半导体产业大环境而言也存在着一些变数,芯片缺货情况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解,但个别产品以及囤货的市场行为还会使得缺货的现象延续一段时间。

经台积电测算,理论上代工厂对 汽车 芯片的供给量可以满足市场需求,但个别从业人员的囤货炒货行为扰乱了市场的秩序。究其背后的原因是 汽车 芯片使用周期长,尤其在行业景气时,在利益的驱使下,以代理模式为主的 汽车 芯片代理公司中就会出现一些以“利益至上”为信条的员工,这些员工的囤货行为为本就缺货的 汽车 芯片市场增加了风险。而更大的危机是,在Tire 1厂商拿不到货的情况下,车厂减产计划使得芯片需求量降低,在达到某个供需临界点时,这些员工一旦开始抛售 汽车 芯片,就很有可能会冲击芯片原厂的生意。

芯谋研究总监宋长庚:国内芯片设计企业可能出现分化

芯谋研究总监宋长庚表示,2021年中国半导体设计产业取得了非凡的成绩,许多公司业绩翻倍增长,行业总体增长超过50%。这其中既有国产替代大背景下需求的增长推动,也有产能紧张导致的全产业链涨价的因素。2022年,国内芯片设计企业可能出现分化:随着产能紧张的部分缓解,已经取得客户认可的企业和产品乘胜追击,稳固供应链,扩大市场份额;尚未抓住机遇的企业在供应链保障、客户开发等方面则可能面临更大困难。

就芯片设计企业的增长市场来看,存储器、功率器件、MCU等产品将会继续保持高速增长,新能源 汽车 领域主机企业加强与芯片企业的直接合作,会为国产芯片带来新的机会。

芯谋研究总监李国强:2022年功率IC市场保持基本稳定

芯谋研究总监李国强认为,全球半导体产业去库存和市场竞争等多因素影响下,同时市场需求没有明显增长,因此2022年功率IC市场保持基本稳定,不会再出现2021年的高速增幅。

芯谋研究副总监谢瑞峰:国内先进封装和传统封装市场出现两极化发展

芯谋研究副总监谢瑞峰认为,就国内半导体封测产业来看,该产业整体规模将继续上扬,主要是半导体整体景气度较高,国内设计业高速发展带来的增量需求巨大。但2022年半导体封测增速会小于2021年,2022年随着芯片整体供需逐步走向平衡,封测产能供需也将走向平衡,2021年的增速里包含涨价的成分,2022年再涨价的概率较小。

在先进封装领域,先进封装仍然火热,大量资本投入到先进封装中,主要是射频、CIS、存储器等方面封测需求快速增长,整体市场仍然向好。但传统封装可能转向供过于求,传统封装产能形成周期较短,当前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产能松动,明年有可能供需形势反转。

另一方面,封测设备材料企业实力持续增强。国产封装基板产业规模及竞争力进一步加强,随着国内诸多项目的量产,叠加本轮缺货中封测大厂对国产材料的支持,国内半导体封测产业的整体生态实力将持续提升。

芯谋研究将在《2022年国内半导体产业展望(下)》中,对国内半导体产业链各个环节的发展进行更细致的探究,包括对国内半导体设备和材料、化合物半导体产业、EDA产业等细分领域发展进行分析展望,敬请关注。

作者 | 海怪

来源 | 脑极体(ID:unity007)

意法半导体、英飞凌、恩智浦三家半导体企业先后从其母公司独立或重组之后,直到今天,一直是撑起欧洲半导体产业面子的“三巨头”。

之所以被称为“三巨头”,是因为自1987年以来,三家几乎从未跌出全球半导体企业20强,虽然排名有调换,但都没掉队。当然也再没有新兴的欧洲半导体企业进入这个头部榜单。

如今,在全球半导体市场中,这三巨头主要选择了工业和 汽车 等B端芯片市场,而避开了竞争激烈的移动终端及电脑等消费级芯片市场。

这就让芯片产业之外的人很少有机会听到三巨头的名声,也自然很少了解这三巨头在全球芯片市场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三家当下的竞争格局和未来可能的发展前景。

那么,三巨头之间有哪些纠葛和关联?各自有哪些优势?顺着这些问题我们接着讨论下去。

三巨头的并购“排位赛”

由于三巨头将市场都定位在B端芯片市场,三家各自的技术和产品自然有重叠,因此不可避免会出现激烈的竞争。而在近几年三巨头的发展过程中,大规模并购其他半导体企业和技术公司,成为能够快速赶超对手的“常规”手段。

在2018年,曾传出“英飞凌试图收购意法半导体”的消息,最后可能因为法国政府的阻挠而告吹。甚至早在2007年,还有“意法半导体要收购英飞凌”的传闻。可见三巨头相互之间觊觎对方已久。

而三巨头的关系中,英飞凌和恩智浦的竞争最为激烈,双方都在 汽车 半导体领域深耕多年,且排名接近。2015年,恩智浦以118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美国的飞思卡尔半导体(Freescale Semiconductor),成为当年的天价收购案。完成此次收购后,恩智浦成功进入全球半导体厂商前十的行列,成为全球最大的车用半导体制造商,并且成为车用半导体解决方案与通用微型控制器(MCU)的市场龙头。

经此一战,英飞凌虽然在 汽车 半导体市场略占下风,但也没有停止并购扩张的脚步。为巩固其在功率半导体的领先地位,英飞凌在2015年率先以30亿美元现金并购美国国际整流器公司;又在去年4月,宣布以100亿美元的价格完成对美国赛普拉斯半导体公司的收购。

赛普拉斯半导体的产品,包括微控制器、连接组件、软件系统以及高性能存储器等,与英飞凌当先的功率半导体、 汽车 微控制器、传感器以及安全解决方案,形成了高度的优势互补,双方将在ADAS/AD、物联网和5G移动基础设施等高增长应用领域,提供更先进的解决方案。

简单来说,英飞凌的目的仍然是要加强 汽车 半导体产品的实力,试图超越恩智浦的 汽车 半导体业务。此外,英飞凌在MCU、电源管理和传感器芯片方面超过或接近意法半导体。

去年几乎同时,恩智浦又以17.6亿美元收购美国美满电子(Marvell)的无线连接业务,主要产品线是Marvell的Wi-Fi和蓝牙等连接产品。通过这一收购,恩智浦可以更好补强其在工业和 汽车 领域的无线通信实力。

相比之下,过去几年意法半导体在并购市场的动作较少,但也并非没有。2016年8月,意法半导体宣布收购奥地利微电子公司(AMS)的NFC和RFID reader的所有资产,获得相关的所有专利、技术、产品以及业务,以强化其在安全微控制器解决方案的实力,在移动设备、穿戴式、金融、身份认证、工业化、自动化以及物联网等领域的发展提供技术支持。

在2019年的TOP15半导体市场排名中,来自欧洲的三家企业只能排在12-14位。恩智浦收购飞思卡尔的红利已经消失。而英飞凌收购赛普拉斯之后,两家营收加起来,会使得英飞凌大幅提升排名进到前十名当中。

从半导体产品形态来看,英飞凌、意法半导体和恩智浦,都是模拟芯片或模数混合芯片企业。从近几年的产业趋势来看,模拟芯片产业的集中度不断提高,而且模拟芯片企业的并购重组主要发生在美国和欧洲之间。从恩智浦和英飞凌收购的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其对模拟和模数混合芯片厂商的并购,而且标的几乎全部来自美国。

一方面说明美国模拟芯片整体的数量和实力都很强,一方面也能看出全球模拟芯片企业发展进入一个相对稳定发展的阶段,如果想要打破平衡,取得快速发展,并购重组和强强联合就成为一个直接有效的手段。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和欧洲直接模拟芯片企业的这种“内部消化”,正在进一步拉大欧美和亚洲之间在模拟芯片产业上的优势差距。

三巨头的守旧与拓新

为什么三巨头想要突破增长瓶颈,就必须依靠巨额收购来实现呢?

这实际上要跟模拟芯片产业的特点有关。与数字芯片要求快速更新迭代(摩尔定律)不同,模拟芯片产品使用周期较长,价格相对较低,其使用时间通常在10年以上,产品价格也较低。寻求高可靠性与低失真低功耗,核心在于电路设计,模拟芯片设计工艺特别依赖人工经验积累、研发周期长。

一旦某家企业在某类模拟芯片上建立其研发优势,那么其他竞争对手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模仿或者超过,同时也因为下游客户对模拟芯片超高稳定性要求,一旦某些厂商建立其产品优势,其他竞争者也难以撼动其供应市场。所以,模拟芯片的产品与行业特点导致模拟芯片厂商存在寡头竞争特点。

德州仪器、亚德诺、意法半导体、英飞凌、恩智浦都是长期稳居全球TOP10的模拟芯片巨头,并且近几年,集中度还在进一步上升。近日,亚德诺高价完成美信的收购,甚至于有机会挑战第一名德州仪器的位置,而英飞凌对赛普拉斯的收购,也能让其排名大幅上升。

从产品线来看,三巨头都是老牌的IDM制造商,都拥有非常齐全的产品线,并且更加注重产品线工艺的稳步改进。

当然,恩智浦也想过拓展其他业务。2007年,恩智浦曾收购SiliconLabs蜂窝通信业务,发力移动业务市场,以及数字电视、机顶盒等家庭应用半导体市场,但短暂的出圈尝试不够成功。

因此,2007年起恩智浦很快将无线电话SoC业务、无线业务和家庭业务部门予以出售或剥离,并重新集中到飞利浦时代就确立的优势领域—— 汽车 电子和安全识别业务。2009年,恩智浦开始主要发力HPMS(高性能混合信号)产品,到2019年,包括 汽车 电子、安全识别相关业务的HPMS部门的营收占比超过了95%,产品线大幅度集中。

另外,恩智浦一直在大力推广以UWB、NFC等为代表的射频芯片业务。去年收购Marvell的无线连接业务正是致力于这一方向的表现。

英飞凌更重视其王牌业务板块——功率半导体产品。2016年,英飞凌尝试收购从美国Cree手中收购其Wolfspeed Power &RF部门(不过被美国CFIUS否决),其目的也是为了集中资源,加强其功率半导体业务。英飞凌拥有 汽车 电子、工业功率控制、电源管理及多元化市场、智能卡与安全等四大事业部。

(意法半导体2017Q2~2018Q2三大业务线营收及营业利润率)

相对于英飞凌和恩智浦,意法半导体在传感器业务上更加突出,特别是其MEMS技术,竞争力很强,也正是依托该优势技术,使得该公司在消费类电子、 汽车 ,以及工业传感器应用方面都有较强的竞争力。另外,意外半导体在 汽车 和分立器件、模拟器件以及微控制器和数字IC产品都有相当比例的市场表现。

早在十年以前,欧洲半导体产业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不在移动终端及PC市场寻求突破,而是专注于车用半导体和工业半导体两个细分市场。这一选择既有延续传统优势的考虑,又有对电动 汽车 及物联网这些新兴市场趋势的判断。

欧洲国家本身有良好的 汽车 工业和制造业基础,而欧洲半导体三巨头又在车用和工业半导体领域深耕多年,具备完整的设计、制造和封测的IDM体系,使得竞争对手短期内难以超越,这也是三巨头能够“守旧”的底气。

随着PC市场和移动终端市场红利期的结束,紧随5G网络普及而来的正是万物互联的物联网时代,智能电动 汽车 、无人驾驶、车联网、物联网等全新红利市场的到来,让欧洲半导体产业迎来新一轮增长周期。这是三巨头能够“拓新”的机遇。

从“守旧”中“拓新”,正是欧洲半导体产业能够继续赢得未来市场的不二法门。

三巨头的“中国红利”

由于欧洲半导体产业一直以来,无论是排名还是营收,其相对于美国和亚洲厂商来说,波动都非常小,但是未来又有一个稳定的增长预期。因此即便是三巨头如此大的体量,也成为美国半导体巨头试图并购的目标。

(虚线为2016年高通收购恩智浦流产后去除的390亿美元)

2016年,美国高通尝试以380亿美元收购恩智浦,成为当年金额最高的收购计划。当时恩智浦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但大幅提高了报价至440亿美元。高通同意了这一价格,并且收购案先后获得了美国、欧盟、韩国、日本、俄罗斯等全球八个主要监管部门同意。但在中国监管部门的反垄断审核期内,高通在其收购期内宣布放弃这些收购计划,并为此向恩智浦支付了20亿美元的“分手费”。

高通大力收购恩智浦的原因不难理解,那就是在5G发展可能受阻的情况下,获得恩智浦在 汽车 、物联网、网络融合、安全系统等领域的半导体技术优势,从而实现业务的互补和企业规模的飞跃。

不过,这场收购案中,有一个关键环节就是中国的反垄断审查。而事实上,无论恩智浦还是高通,中国都是最大的销售市场。假如两家强行完成并购,在未来仍有可能面临着我国的反垄断调查、限制甚至是处罚。

同样,对于恩智浦、英飞凌和意法半导体来说,中国既是三家最主要的销售市场,同时也是三巨头耕耘多年的新红利市场。

比如,恩智浦的众多业务早已在中国扎根。2019年汇顶 科技 以1.65亿美元收购NXP的音频应用解决方案业务(VAS),VAS可广泛应用智能手机、智能穿戴、IoT等领域。更早之前的2015年,建广资产与恩智浦宣布成立合资公司瑞能半导体,随后建广资产又以18亿美元巨资收购恩智浦的RF Power部门,成为中国资本首次对具有全球领先地位的国际资产、团队、技术专利和研发能力进行的并购。

2017年,由中资收购恩智浦标准产品业务而组建的安世半导体,已经在半导体细分市场上,取得二极管和晶体管排名第一, ESD保护器件排名第二,小信号MOSFET排名第二,逻辑器件仅次于德州仪器, 汽车 功率MOSFET仅次于英飞凌的名次。

意法半导体也早已在中国耕耘多年,特别是其STM32系列MCU,在中国有巨大的市场影响力。而英飞凌在与1998年已入华的赛普拉斯的整合之后,将获得更大的中国市场,并且英飞凌本身的功率器件在中国的销售也有巨大的增长空间。

在当下华为遭受美国在半导体方面的阻击之时,华为与英飞凌、意法半导体的合作,对于双方来说,都显得非常重要。

在我们完整地回顾完欧洲半导体产业的前世今生之后,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稳”。

从欧洲半导体产业初兴之时,在各国政府主导下,几乎所有半导体产业都聚集在各国原本的工业巨头之下,享受产业政策的呵护。即使在世纪之交,半导体产业从体量臃肿的母公司独立出来,也仍然只诞生出三家身世优渥的半导体巨头。

而三巨头在发展过程中,其实又一次经历了从臃肿到精简,不断剥离非核心业务的过程。而此后的并购也主要集中在三家重点发展的产业方向,或者优势互补的产业方向上面。

这一切既源于欧洲大陆的传统工业基础优势的延续,又源于欧美亚洲在半导体产业格局上面的复杂博弈。欧洲半导体产业在利用自身传统产业优势的同时,也其实限制了突破传统桎梏的机会。不会像日韩、台湾地区和中国这样,利用人口红利和后发优势,最早从零开始,建立其各自的半导体特色优势。

这也是《圣经》里说的“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的现实意义吧。下一篇,我们继续欧洲半导体的回顾,探寻从荷兰飞利浦诞生的一个制造业的奇迹——荷兰光刻机公司ASML。

一、诞生:本是同根

1957年,美国肖克利半导体实验室的八名年轻学者由于无法忍受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肖克利(W.Shockley)专横独裁的学阀式管理风格,在一个名叫诺伊斯的人带领下集体离职,史称“叛逆八人帮”!凭借着著名风险投资家亚瑟•洛克以及仙童摄影器材公司(Fairchild Camera Instruments)的资助,八个人创立了仙童半导体公司(Fairchild Semiconductor)。

“兄弟齐心,力可断金”,在八人的齐心协力下,仙童半导体发展神速,很开就迎来了它的黄金时期。

到1967年,公司营业额已接近2亿美元,在当时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据那一年进入该公司的虞有澄博士(现Intel公司华裔副总裁)回忆说:“进入仙童公司,就等于跨进了硅谷半导体工业的大门。”然而,也就是在这一时期,仙童公司也开始孕育着危机。

仙童公司大股东(仙童摄影器材公司)不断把利润转移到东海岸,去支持摄影器材事业的发展。

目睹此状,却又无能为力,“叛逆八人帮”先后负气出走,公司一大批人才也随之流失。

仙童公司日渐式微。

但是正如苹果公司乔布斯形象比喻的那样:“仙童半导体公司就象个成熟了的蒲公英,你一吹它,这种创业精神的种子就随风四处飘扬了。”这些种子后来孕育了不少知名的企业,其中就包括Intel和AMD。

诺伊斯和摩尔是八人中最后一批离开仙童的,1968年,二人带着格鲁夫,还是在风险投资家洛克的资助下,创建了NM电子公司(NM Electronics),不久后花费15000美元购得Intel商号,公司随即更名,伟大的Intel公司就此成立!与Intel公司相比,AMD的出生则显得曲折坎坷的多。

AMD创始人杰里•桑德斯(Jerry. Sanders)早年供职于摩托罗拉,是一位销售明星,后来被在仙童半导体的诺伊斯看中,将其招至麾下,成为了仙童半导体的销售总经理。

诺伊斯与桑德斯的私交不错,按理说,诺伊斯出走创业应该带上桑德斯,但是据说由于摩尔的反对,只好作罢。

诺伊斯走后没多久,仙童半导体内部重组,桑德斯被辞退。

带着七名旧部,怀着对半导体行业美好前景的信心,桑德斯开始了创业之旅。

可是由于一没有如诺伊斯等人的技术声望,二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创业举步维艰,就连注册资本差一点也没有凑齐,AMD险些胎死腹中!后来还是诺伊斯凭借个人信用为AMD的商业计划术担保,才解决了桑德斯等人的燃眉之急!我们如今无法获知,诺伊斯是出于人情愧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要帮助桑德斯,但是历史就是这么巧合,“集成电路之父”不仅发明了集成电路技术,更先后有意无意造化了两家未来行业领军企业。

从这个意义上说,Intel和AMD生本同根,不为过亦!

1969年5月1日,AMD公司正式成立。

桑德斯,这么一个被人抛弃、遭人解雇,也不太懂半导体技术的门外汉,凭借顽强的信念或者说偏执狂的精神,开启了AMD元年,也为Intel公司埋下了一颗定时炸d。

回顾这段历史,有人不禁会想,假入当初摩尔同意桑德斯加盟Intel,假如诺伊斯不为AMD提供担保,假如桑德斯稍微没那么“偏执”,今天的Intel会是•••?但历史不允许假设,AMD从出生就注定和Intel有“缘”,等着它们的还有未来多年的你来我往与恩恩怨怨。

二、初创:错位经营

Intel创业初期的发展可谓顺风顺水!

1. 1969年顺利推出公司第一项产品——64K的双极静态随机存储器(SRAM)芯片,并很快小规模的打开了市场,销售额直线上升。

2. 1970年推出世界上第一块动态随机存贮器(DRAM)——1103型存储器;

3. 1971年,公司在NASDAQ成功上市,以每股25元的价格募集资金680万;同年宣告第一块微处理器4004诞生;

4. 1972年,Intel已经实现利润2340万美元,并成为世界上技术领先的半导体制造厂商之一!在这个时期,Intel的产品主要集中在存储器上,尤其是DRAM,其利润贡献高达90%,Intel此时是家名符其实的存储器公司。

AMD成立之初,桑德斯对其定位就非常清楚:凭借质优价廉的产品努力成为各类产品的第二供应商(Second Source)。

作为第二供应商要求的不是技术领先与创新能力,而是学习模仿以及生产制造能力,显然这与AMD当时的自身条件是匹配的。

为树立形象,AMD做出了业内前所未有的品质保证,所有产品均按照严格的MIL-STD-883 标准进行生产与测试,有关保证适用所有客户,并且不加收任何费用。

AMD标榜“更优异的参数表现”,并以此打响了自己的名号,很快也站稳了脚跟。

1972年,在Intel上市一年后,AMD公开上市,成功募集500多万美金。

1974年,AMD销售额达到2650万美元,其优质的半导体第二供应商的市场地位基本确立。

从战略定位而言,当时两家公司基本是错位互补的:

Intel产品聚焦在存储器,以技术发展为导向,是典型的技术领先与创新者;而AMD则是市场导向,产品较为分散,是典型的技术跟随与模仿者。

两者冲突不大,唯一有的冲突主要集中在AMD的模仿是否侵犯了Intel的知识产权,1975年, Intel起诉AMD侵犯其可擦除可编程制度存储器(EPROM)的专利技术。

后经过桑德斯的斡旋,化险为夷,Intel不仅没有深究或者打压AMD,反而将其纳为自己的第二供应商体系,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 。

从这点也可看出,两家企业当时并不在同一竞争层面,Intel没有把AMD当作竞争对手,而是把它看作自己的战略布局上的一个棋子。

一个领头前进,一个后援支持,在半导体需求高速扩张的70年代,两家公司倒也其乐融融,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但是好景不长,70年代末80年代初,随着日本、韩国等一大批半导体企业的崛起,存储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Intel存储器的市场份额一路下滑,战略转型成为当时Intel无法回避的话题。

三、成长:INTEL“ONSIDE”

我懂得了战略转折点的‘点’字是误用,它不是一个点,而是漫长,艰辛的奋斗历程”,回忆70年代末的那次转型,时任Intel总裁的格鲁夫不无艰涩与无奈。

是的,抛弃以往的成功,摆脱历史的惯性,重新打下一片江山,对于任何一个企业而言绝非易事!今天,诸多关于Intel成长的案例分析,对于Intel那次转型基本上是轻描淡写,结论也多是盛赞当年Intel的高级管理层多么有战略眼光,如何主动适应甚至创造这场行业的变革。

但他们不知道,当DRAM日薄西山的时候,伟大“摩尔定律”的发明人戈登•摩尔还在叫嚷“Intel是一家存储器公司,我们永远不会卖微处理器”。

也正是这句话,使得在1971年参与首块微处理器4004研发生产的优秀工程师费金(Federico.Faggin)离开Intel,创办了Zilog,成为Intel在微处理器业务领域,竞争最为激烈的对手之一。

事实上,无论诺伊斯、摩尔或是格鲁夫都是伟大的人而非永远不错的神,因此他们的伟大往往不在于高瞻远瞩或是一贯正确,而在于他们善于把握机会,敢于承认错误。

上世纪80年代初,天降良“机”,一场微型计算机(Miniputer)风暴为Intel带来了涅磐重生的希望!

微型计算机肇端于牛郎星(Altair)8800,此后计算机微型化、社会化的大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多家企业相继参与研发竞争,先是MITS、人民计算机公司、苹果公司等一大批新创企业,其后连本来对PC机不屑一顾的蓝色巨人IBM也加入进来。

1981年,作为PC市场的后进入者,为了快速推出产品,重新树立技术领先形象,IBM破天荒使用了开放式的体系架构,并对PC机两大核心部件—— *** 作系统与微处理器采取外包策略。

微软的故事众所周知,可Intel是如何获得这张关乎生死的订单的呢?除了Intel,当时可供IBM选择的微处理器厂家至少包括:摩托罗拉、Zilog、国民半导体(National Semiconductor)、仙童半导体以及AMD。

尽管在技术实力上,Intel略占上风,但是要获取IBM绝对支持仍非易事!因为身经百战的IBM知道,如果将微处理器完全放给一家供应商,很有可能造成其坐大难控,为此IBM强烈要求其微处理器供应商必须将技术授权给第二供应商,“我开放,你开放”!接下来的故事几乎没有悬念,深厚的历史渊源、多年的合作关系、技术上的适宜落差更重要的是微处理器市场的蓝海诱惑使得Intel与AMD很快一拍即合。

Intel开放技术,全面授权AMD生产x86系列处理器,而AMD则放弃了自己的竞争产品,成为Intel后备供应商。

双方联手合作,终于拿下了IBM的订单,也从此锁定了个人电脑技术发展路径!正如多年后,在对Intel的诉讼中,AMD反复强调的“AMD的支持使Intel立即从半导体公司的合唱队员变成了个人明星”!

众所周知,作为第二供应商无需虚名只图实利,因此让AMD至今扼腕唏嘘的当然不是Intel成为明星的事实,而是Intel的随后的“背信弃义”。

1985年,在Intel的一次高层会议上,首次明确了未来公司的核心业务是微处理器业务,战略目标是:

(1)保持公司体系架构在微处理器市场的领导地位;

(2)成为386和新一代以公司体系架构为基础的微处理器的独家供应商;

(3)成为世界级的制造商。

以为指导,一方面,Intel加速终止了对原有合作厂商的技术授权,增强了处理器技术的唯一性;另一方面,为了增强与PC机消费者的直接沟通与联系,进而提高与IBM等OEM厂商的谈判能力,Intel打破只对计算机OEM厂商做广告的惯例,首次针对普通消费者做广告,当年的要386不要286的“红X”广告至今仍是IT广告史中的经典。

1987年,厄运降临AMD,Intel提前结束了在5年前与AMD签订的技术交流协议(cross-licensing),停止向AMD公司授权386技术。

AMD措手不及,只能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合法利益,经过历时五年的诉讼,1992 年法院裁定AMD可获得:

a) 一千万美元的赔偿加上判决前的利息,

b) 以及对386 微处理器中的任何知识产权(包括x86 指令集)的一项永久的、非排他性的、免专利费的许可权。

可尽管如此,Intel采取各种手段,又将判决的执行拖到了两年后。

官司是赢了,但是AMD永远错过了PC市场发展的黄金时期,处理器技术也因此停顿,而Intel在这7年里则借着PC的东风,在产品上先后推出了386(1985年)、486(1989年)以及奔腾处理器(1993年);在营销上,1993年发起的Intel Inside运动如火如荼,消费者“不是在购买一台康柏计算机,而是从康柏购买一台Intel计算机”。

Intel如日中天,与微软比肩成为了PC产业链霸主!

在接下来的岁月,Intel在“摩尔定律”的指引下,坚持如下经营思路:

首先,凭借技术优势,率先推出新产品,推动产业链升级;

其次,对新产品采取高价撇脂定价策略,获取超额利润;

然后,当竞争对手模仿跟随推出类似产品时,Intel将会利用学习曲线形成的成本优势,主动降价打压竞争对手;

最后,在对手还没有缓过气之前,又推出更新的产品,启动新一轮的竞争!

这几步环环相扣,构成了Intel的战略逻辑圈,Intel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推动这个圈周而复始快速转动,好似战车车轮!车轮碾碎了Cyrix、Tran *** eta、IDT甚至IBM等一批又一批挑战者,AMD虽能幸免,却也是伤痕累累,无力撼树!INTEL not only inside but“onside”,其竞争位势高高在上,AMD能耐我何?

四、对抗:鹿死谁手

俗话说得好,“没有三十年不漏的大瓦房”!90年代末期,Intel投入数亿资金进行了一项64位处理器的研发,该处理器放弃了原有的X86体系,如果一旦为市场接受,包括AMD在内的很多处理器厂商将受致命打击。

或许是Intel过分高估了自己在产业链的霸主地位,而忽视了与互补厂商(如微软)潜在利益冲突的协调 ,安腾处理器采取了后向不兼容的策略,最终导致这个名叫安腾(Itanium)的产品在2001年推出后,由于缺乏配套应用而失败。

以此为契机,AMD于2003 年4月高调推出了业内第一个兼容x86 前期产品的64 位芯片——供服务器使用的皓龙(Opteron)微处理器,六个月后,又推出了用于台式和移动计算机的兼容前期产品的64 位微处理器Athlon64。

在长达30多年的竞争史上,AMD首次打破了技术跟随与模仿者的形象,用64位处理器证明了自己的技术实力!在深信巴顿“进攻就是最好防守”哲学的AMD新任总裁鲁伊茨(Hector. Ruiz)的带领下,一场全面反击战打响了!

在产品开发上,AMD增大研发投入,并以此带动新产品推出速度。

2005年AMD的研发投入超过了2000年公司的利润。

继64位处理器之后,2005年又推出业内领先的基于双核技术处理器,尽管是在Intel之后,但其技术水平上的略胜一筹,却仍为AMD带来了市场声誉与份额;(但后来Intel以Yonah为代表的双核CPU,所采用的Smart Cache共享二级缓存技术,是明显优于AMD的二级缓存技术的。

在合作伙伴的拓展上,AMD不仅通过良好的服务、快速的市场反应以及灵活的市场推广策略,把联想、惠普以及戴尔等一大批Intel曾经的“忠实”OEM 伙伴吸引到旗下,开辟了渠道网络,

而且通过收购AVI,实现了强强联合,增强了互补产品的控制能力;

在企业形象的宣传推广上,AMD更是不遗余力。

无论对产品宣传或者公司公共关系的处理都显得积极、有策略,2005年高调起诉Intel垄断行为,将自己塑造成为深受垄断势力之苦的行业创新者,以期赢得社会认同与支持。

2006年,真假双核的大辩论则让社会对AMD的技术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一系列组合拳下来,AMD攻城略地,收获颇丰,2004年,台式机处理器市场份额一度超过50%,首次高于Intel,高端服务器市场也有所斩获。

Intel尽管也有反击,但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处理器场市总份额已经跌倒80%以下,无怪乎有人撰文感慨Intel老大帝国开始由盛而衰,由伟大走向平庸!这难道就是Intel的宿命吗?

2005年5月欧德宁(Paul.Otellini)出任首席执行官职位,而前任贝瑞特则遵循Intel惯例,隐退幕后,成为第四任董事长。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欧德宁是公司历史上唯一一位不具有工程师背景的CEO,而是长期从事营销与财务工作。

最高首脑的风格变化是公司战略风格调整的重要信号。

上任不久,欧德宁就在多个场合指出,过去30年以来,Intel生产的是分离式芯片(discrete chips),在设计之初,并未考虑将这些元件整合起来,因此,这些元件自然也无法以整体行销方式推出市场,过去英特尔的努力皆聚焦在芯片本身的性能表现上,但未来必须将设计活动聚焦在平台(Platform)上。

2006年初,Intel先是突然宣布将进行广泛的公司重组,新设立5大部门:移动事业部、数字企业事业部、数字家庭事业部、数字医疗保健事业部和渠道产品事业部。

随后更改了品牌标示,并用Leap Ahead取代了自93年以来长期使用的Intel Inside宣传口号。

欧德宁的平台化战略布局悄然浮现!

按照摩尔的说法,任何商品都无法逃脱“货品化”的命运,即随着技术和工艺的成熟,各生产厂家的产品越来越同质化,产品价格将不可避免一落再落,厂家也会因此利润稀释甚至破产。

当年的DRAM是个例子,而今天的微处理器也是如此。

事实上,这么多年处理器厂家从主频的不断攀比提高,到32位与64位架构之争,再到最近的双核、多核处理器的竞争,其间,厂家普遍关注产品而非对消费者的价值创造,这种竞争方式或许对于产品不成熟比较有效,因为消费者会愿意为好产品支付溢价,但是一旦产品过分好,普遍超出消费者需求,存在性能过剩(Performance Surplus)的时候,价格战一触即发!原本丰富的利润就会流向价值链其他环节,即使你看似有庞大的销售额。

a) IBM的PC机当年的历史是如此,尽管IBM的PC全球销量第一,但是丰厚的利润却流向了微软、Intel;

b) 当年的DRAM也是如此,尽管日本、韩国企业凭借着国家的支持,占领了存储器市场,但是丰富的利润流向了DRAM设备供应商Applied Materials手中。

产品货品化的企业就像一个竹篮子,中间永远盛不住利润之“水”。

处理器行业已然面临如此的挑战,Intel未雨绸缪,希望利用“平台”的概念,将CPU、主板、芯片组以及网卡等组件或技术集成一体,以实现最佳消费者最佳应用体验为目的,完成从一个濒临货品化的单一硬件产品制造商向一个“集成 *** 供应商的”转化。

这个转化过程,可以防止漏水的篮子不再漏水,使得Intel在未来仍然可以保持价值链霸主的地位,这与当年IBM的转型战略有异曲同工之妙!战略无所谓对错,是否能无缝执行也是另话,但就我个人而言,这个战略应该是符合行业发展总体趋势,也是符合Intel作为行业领军企业的自身条件的。

从战略设计上,Intel至少比仍然追求产品“更快、更高、更强”的AMD要领先一招!

在与AMD的对决中,暂时来看,尽管在技术上AMD近两年似乎略胜出英特尔,从人类心理学而言,在强弱的博弈中,总喜欢看到弱者能够战胜强者,也因此导致难免夸大弱者的局部优势与一时的胜利,但博弈总是强者的游戏,其结果不会因看客们的主观意愿而转移。

a) 针对网吧的英保通计划、

b) 针对笔记本市场的“通用模块构建(mon Building Block)”计划

c) 以及针对家庭娱乐市场的英特尔欢跃平台的推出(Intel Viiv™),

d) Intel在产业链上 上下左右、纵横捭阖,先后推出了一系列的平台化策略。

有理由相信,平台化(Platformization)后的Intel加上其产能优势以及擅长创造大量市场(mass market)的市场运作能力,将会让AMD慢慢体验Intel为其精心准备的“棘手大餐”。

回顾Intel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在Intel第一次转型过程中,其战略的形成与执行过程并非如我们今天教科书上所教,完全依赖高层的眼光,精心谋划,从上而下灌输教化、驱动执行,相反而是发乎于基层,在基层与高层之间的不断互动激发中,自发形成,这个过程需要基层员工(尤其是非核心业务的员工)的积极解释与不断争取,也需要高层的心智开放与理智反思。

费金虽然走了,但他让摩尔、格鲁夫明白了处理器业务的美好未来,也因此间接促成了Intel第一次成功转型。

经历如此磨难,让Intel更多了一些危机意识与包容文化。

90年代公司处理器业务如日中天的时候,公司第三任领导贝瑞特就提醒“处理器业务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成为公司增长的发动机了”,并把处理器业务比作石炭酸灌木(Creosote Bush)——一种沙漠中植物,它会在土壤中释放有毒物质,抑制周边植物的生长,明确指出处理器业务的发展抑制了其他业务的创新与发展,并为积极推动新业务探索、成长提供了巨大的支持,1999年网络计算部以及新业务部的成立就是最好的说明。

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早在90年代末,Intel就已经在思考并实践二次转型与创业了。

有人说贝瑞特比起其前任二位相差甚远,是中庸的的守成者,是继往策略坚定地执行者。

其实不然,在贝瑞特时代Intel完成了从单一的处理器制造公司向包括网络、通信、数字成像等业务多元化公司的转型。

如果你仔细研究新上任总裁欧德宁的平台化战略,你不难体会到贝瑞特的深刻影响!很有可能再过5年,你会发现,如同当年摆脱存储器成为微处理器专家,那时的Intel也已然离开微处理器成为另一个领域的霸主。

在我看来,贝瑞特的价值就在于对Intel战略的探索与再定位。

贝瑞特或许没有直接提出什么明确的方向,但是他敢于承认自己对一家身处行业巅峰企业去向的无知,并为Intel未来提供了开放的探索环境并积累了经验(比如说,贝瑞特在任期间成功推出的讯驰计划就为欧德宁的平台战略奠定了良好的经验基础)。

人类最高理性就是对自己无知的洞若观火,而非妄自尊大。

具备这种内在基因,我觉得是企业成熟的根本表现,也是得以基业常青的重要因素!从这点而言,AMD与Intel也还不在一个层面。

AMD的优势在于反应迅速,善于抓住战机,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缺乏对未来的系统思考与规划。

一阵猛冲猛打之后,AMD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下一步做什么?2006年AMD宣布收购AVI,平台化战略的口号也四处散播,可是怎么听起来也觉得像是Intel战略的翻版。

难怪有记者追问,AMD是要复制另一家Intel吗?鲁伊兹回答“不,Intel是苹果,我们是桔子”,回答固然巧妙,但现实却是:你有高端服务器处理器,我也要生产;你有图像芯片组自我开发力量,我也要耗巨资收购整合;你推平台化战略,我也有平台化战略;你降价,我降价•••AMD从一家产品跟随的公司,变成了一家战略跟随的公司!AMD号称有世界上最快的PC之“脑”,可似乎却缺乏企业经营之“脑”。

(AMD比Intel)两家市值相差近四百倍,销售收入与现金储备相差近十几倍的公司,采取完全相同的策略相互对抗,看不出AMD的胜算几何?

五、一点反思:不做产业的石炭酸灌木

不久前,中国零售市场上出现了两家长期竞争对手最终走向合并的故事。

在刚刚熟悉资本市场后,兼并收购成为中国企业消灭同业竞争对手的流行工具。

骄傲的国美总裁黄光裕对世人宣布,下一个收购的对象将是苏宁——中国家电零售第二巨头!另类的三一重工副总向文波也通过博克向徐工发出了收购檄文•••写就此文的时候,我在想,以美国资本市场之发达,Intel如果想利用收购兼并消灭AMD,虽有障碍,但在长达三十年的竞争历程中也不可说没有任何机会,可这方面的故事鲜见报道,为什么?是因为反垄断法的限制吗?是因为对手的反兼并手段同样发达吗?或许有,但或许这也是一种商业大智慧!Intel的董事长贝瑞特说,在企业内部,当下支柱业务就像石炭酸灌木,会扼杀业务创新,必须有所警醒!那么在产业当中呢,一个企业如果独大垄断,扼杀了全部竞争对手的同时,实际上也扼杀了自己的创新动力,保持良好的产业竞争氛围,不做产业的石炭酸灌木或许是企业基业常青的另一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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