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为什么凄凉

秋天为什么凄凉,第1张

秋天为什么凄凉 为什么古人诗词里的秋天都是萧瑟清冷凄凉忧愁的?

诗词讲赋比兴。

赋就是对现实真实的描写,比即类比现实的真实与内心的真实进行类比,兴即倾诉内心的真实或现实的真实引起读者的感触与联想。

秋天西风起外万物萧瑟,树叶凋零,相对于夏天树叶茂盛有一个对比。

如果此时有什么忧愁,便正好有一个类比。

忧国忧民随景而生。

当然私人怀才不遇也可以忧。

家境际遇也可以忧,寂寞徘徊也可以忧。

生活困难也可以忧。

思念也可以忧。

一首好诗的关键在于能引起共鸣。

而情景交融是引起共鸣之所在。

树叶凋零了也就会感觉凄凉感觉冷清,再加上忧愁有雪上加霜的感觉。

这是一个诗词惯用的套路。

而且很好用。

每一位诗人,都有一颗秋天的心;每一个秋天,都有一颗诗人的心。

因为秋天是一个删减的时节,是一个高远的时节,也是一个收获的时节,正好和诗的简洁、深远、深邃相契合,所以,秋天与诗歌,不可分离。

可以这么说,对于秋色的描述,代表了一个时代诗歌成就的高度。

唐朝是诗歌的巅峰时代,亦是秋色被文字大幅度升华的时代,让我们走进唐诗里的秋天,徜徉于这个季节的文学之美。

失意者的秋天初凉的境界升华失败人生变得深远而高远秋天的凋零和人生的失意,不无特征上和本质上的关联,草木摇落,百花凋零,这种冷色调跟名落孙山、人生不得志很搭配,因此也容易呼应。

公元八世纪,江南的一个深秋,孤寂、深凉、萧瑟,冷色调弥漫整个姑苏城外。

大自然已酝酿好了一种情调,等着有心人去发掘它、再现它、升华它。

不要以为大自然没有感情,它的一切表征现象都是有情的,只是需要一个呼应。

承担这项使命的人来了,他坐在一条船上,更准确一点说,他是卧在一条小船上。

此时的姑苏城外,月亮下去了,乌鸦在啼叫,寒霜布满整个天空和大地。

点点渔火,被秋色浸染得冷冷的,如果用朱自清的话来概括,可以说是“像渴睡人的眼”,迷离、恍惚而充满寒意。

秋色的寒,不只是用触觉去感知,还要用情绪去感知,人的情绪的交集点就是“愁”,媒介就是“江枫渔火”。

此“愁”不是凭空而来,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大人生打击:科举考试落榜。

但无法判断张继写的是哪一回失意,因为他人生的失意并不少。

具体可指的可能是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他考上了进士,但是在吏部的选拔考试时落选了,专业的说法是:铨选落第。

人生的愁,不是无中生有的,而有其物质基础。

读了一肚子书,耗费那么多日日夜夜,却被否定了,愁不愁?当然愁。

更何况当时的季节也很配合,深秋、寒霜、孤舟、江上,在深度的冷意中被放逐在边缘。

天地万物是多情的,它觉得似乎还配合得不够好,又来了一场压轴戏:“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大半夜里,寺庙居然还传来钟声,一声声,寂寥而深沉,传到不寐的客船上,敲击失意的心灵。

有人说张继同学不老实,为了渲染气氛,把白昼的钟声转移到深夜。

其实不然,按照《南史》的记载,姑苏寒山寺,夜半确实有钟声。

人的才华,诗歌的境界,其实也需要外界的配合,才能触发。

寒山寺这一独特的夜半敲钟的习惯,碰上了奇才张继,恰好又碰上张继失意,一切都似乎做好了安排,于是,秋色和人生都被升华了。

人生的失意在悠远的钟声里,上升到满天的月色和霜华当中,不再沉重,而是变得高远了,深远了,唐诗的境界也变得高远和深远。

人生的失意,未必是错的,碰上恰当的时机,迸发出绚丽的火花,反而成就一个意想不到的好艺术产品。

张继听完惆怅的钟声,后来干吗去了呢?原来,他投笔从戎了,在征西府中担任职务,一直做到盐铁判官。

这些人们都忘记了,人们只记得他笔下秋夜里的钟声。

张继的秋愁是萧瑟而玄远的,而杜甫笔下的秋愁是浩荡而磅礴的。

这是在张继“枫桥夜泊”十几年之后,失意的杜甫在夔州,登上长江边的一处高台,看到风急天高、无边落木、不尽长江,心中的愁绪也跟着奔腾不息。

秋色的苍凉让他想到自己人生的苍凉:万里悲秋,漂泊无依,百年多病,艰难苦恨,两鬓斑白。

人生的愁和秋色的愁,浑然一体,而且呈现一种波澜壮阔的情景。

当时的杜甫,经历了离乱颠沛,他的人生不像差不多同时代的张继,只是淡淡的忧伤,在江枫渔火中徜徉,而是在剧烈的动荡中凋零、衰退,如果说月落乌啼、夜半钟声还只是小清新,那么风急天高、无边落木则是大悲凉了。

然而,杜甫的秋愁也在长江滚滚滔滔的气势当中变得高远而深远了,因为从字里行间不只是体会到了个人的失意,也体会到了国仇家恨,因为秋色的苍茫,文字的苍凉,唐诗里的秋天也被升华了,升华到了家国天下的境界。

愁,未必是消极的,它也可以小清新,也可以苍凉雄壮。

万物有情,秋天亦如是,只是等着敏感的心灵去感应。

宅男的秋色用舒适快乐的心情去体会生命的活力秋天不只是悲凉萧瑟,它也是澄净的。

删减繁华,水落石出,正好与静谧的审美境界相呼应。

有一位相呼应的诗人来了,他是李白。

别看李白豪迈不羁,动不动就“飞流直下三千尺”,其实他的内心世界里,也有静谧的审美需求。

他来到了宣城,眼中的秋天是一幅画,“江城如画里”,他眼中的两条溪水汇合起来就是一面大明镜,“两水夹明镜”,秋天的透明度在水面上表现出来。

炊烟袅袅,橘柚也散发微微寒意;梧桐树叶渐黄,显出一派老态,“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景色空明,虽有凋零,但不凄凉。

在沉静空灵的秋色当中,作为文艺青年的李白,当然想到了情怀和远方。

他登高感怀,想起了他的偶像——古代诗人谢朓,于是迎着秋风,怀着感恩的心,默默怀念谢公,“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

把秋色落实到对于文化的怀念上,秋色因此被升华,李白的人生境界也升华了。

同张继、杜甫一样,李白的人生和秋色一起,变得高远而深远,笔下不再是宣城的秋色,而是整个唐朝的秋色,整个中国文化的秋色。

秋天本来就具备静谧的特质,碰上诗人对于这种特质的审美需求,就活跃起来了,既在李白的笔下活跃,也在王维的笔下活跃。

王维也来了。

他不像张继那样考场失意,也不像杜甫那样颠沛流离,也没有如李白那样在外长游,他是一位“高富帅”,待在自己于长安城外购置的别墅(辋川别业)里,行走在山林当中,以业主的心态看待秋色,这里的秋色,很大部分就是他物业范围内的秋色。

因此,这里的秋色波澜不惊,安静平淡,一场新雨之后,天气变凉了,日暮时分,传来阵阵秋意。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此刻就是明月,就是清泉,物我无间。

当然,这当中,也有小小的惊喜,竹林里一片喧哗笑语,原来是洗衣服的姑娘们回家了;莲花在移动,原来是渔舟在行驶。

偶然搅扰一下,益发显示出秋天的宁静和深邃。

看来,最美的秋色就在身边;最美的秋意,就在细心观察中。

王维平淡而无奇的乡居生活,在秋色中也变得高远而清奇了,甚至成为描写秋色绕不开的一段文学史。

这首诗已经成为抬升唐诗高度的一个大台阶。

和王维比起来,他的老友孟浩然就寒酸多了,秋天来了,孟浩然没有别墅,只有茅斋,没有大片森林,只有屋前几丛野草,因此只能写“炎炎暑退茅斋静,阶下丛莎有露光”。

不过他和王维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身边的秋色,都是一样的升华着平淡的生活。

奋发乐观的秋天用春天的眼光来欣赏用飞跃的姿态来超越其实,一个季节的审美含义是多元化的,并非单一的,可以作多方面的理解和体验,而且每种理解和体验都是有道理的。

秋天不只是萧瑟、消沉,它褪尽繁冗,反而明朗纯净而干练,好像一个轻装上阵的壮士,充满着昂扬的意志。

白居易外出,遇到了浓郁的秋色,遇到了霜后的枫叶。

枫叶的红色,本来是绿叶生命消退后的颜色,然而,白居易却看到了春色的绚丽,春日的繁华,因此石破天惊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沟通了秋与春,其实也是打通了人生的失意与得意,达观、乐观跃然字里行间,也提高了唐代文化的含钙量。

刘禹锡在人生的征途上像是打不死的圣斗士,跌跌撞撞很多年,却还说“前度刘郎今又来”。

他跳入自己所描绘的秋色里,高飞入云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这里的秋意真正地变得高远了,高远了也就超脱了。

诗人以飞跃的姿态超脱现实,升华感情,唐朝的文学也跟着他的翱翔,高高地直入云霄,让人仰望。

刘禹锡的《秋词》,一反常调,另辟蹊径,它以其最大的热情讴歌了秋天的美好。

更为难得可贵的是,《秋词》还是诗人被贬朗州后的作品,让人佩服刘禹锡的待人处世。

原诗两首,这是其第一首。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 自宋玉于《九辩》中留下“悲哉,秋之为气也”的名句后,悲,就成了秋的一种色调,一种情绪;愁,也就成了心上的秋了。

然而,诗人开篇,即以议论起笔,断然否定了前人悲秋的观念,表现出一种激越向上的诗情。

“我言”说出的是诗人的自信,这种自信,尽管染上的,是一种不幸的色彩,然而,诗人阔大的胸襟却非凡地溶解了这种不幸。

“胜春朝”就是诗人对于秋景最为充分的认可。

这种认可,绝非仅仅是一时的感性冲动,而是融入了诗人对秋天的更高层次的理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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