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内瑞拉危机(委内瑞拉经济危机的原因)
最近的国际新闻里总能看到委内瑞拉这个南美小国。
2018年,委内瑞拉通胀率超过10000%,货币贬值超过100000%,90%以上的人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医疗和食物资源严重不足,甚至有大量难民涌向邻国哥伦比亚。
▲大批委内瑞拉人逃到邻国哥伦比亚,其中不少是军人和警察,被国际社会认为是补充哥伦比亚军队的有效力量。
一时间社会生活灰暗,但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小国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石油储量?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借助石油开采,这里走上了高速发展的道路,人人丰衣足食,甚至被誉为“小沙特”。
▲过去人们过着富足安定的生活,他们去加勒比海度假。
而如此可怕的变化是如何在短短三年内发生的?是什么导致这个国家从天堂坠入地狱?
一、一穷二白的独立
打开地图,委内瑞拉绝对拥有南美洲最好的地理位置之一,南面是巴西高原,东西两面夹在圭亚那和哥伦比亚之间,北面是加勒比海。
优越的港口和航海条件使这一小块地方成为哥伦布的登陆基地。1499年,它正式获得“委内瑞拉”的名称,并很快成为西班牙的殖民地。
▲委内瑞拉和美国最南端的佛罗里达半岛只隔着一个古巴。
由于西班牙对殖民地的重税和保守的宗教政策,委内瑞拉于1806年开始独立运动,最终于1822年在独立英雄西蒙·玻利瓦尔的推动下成功建国。
然而,即使没有西班牙的干预,委内瑞拉也是“一穷二白”,不得不依靠传统的种植园经济。甘蔗、可可、甜菜和棉花都是当时的经济作物。
为了摆脱这种局面,委内瑞拉开始积极吸引外资,实行自由贸易。19世纪90年代,在委内瑞拉与英属圭亚那的边境上发现了一座大型金矿。
二、石油爆发,风光无限
黄金没有给委内瑞拉人带来好日子。由于金矿位于委内瑞拉和英国殖民地——英属圭亚那的边界,边界是一片广阔的热带雨林,边界非常模糊,双方都声称自己拥有金矿的主权。
▲在两国边境地区地图上,红线就是争议地区。
为了获取矿产,英国在1895年断绝了与委内瑞拉的外交关系,同时通过金融手段,迫使美国不得介入此事,挤压了美国在南美扩张的野心。
委内瑞拉作为一个棋盘,成了美英的舞台。美国为了开辟自己在南美的利益,两次就此问题发出照会和文件,一触即发。
直到英国深陷南非布尔战争,危机才得以解除。最终,委内瑞拉不得不按照有利于英国的“尚博克线”方案,用争议地区换取其他地区的领土,成为世界舞台上无足轻重的配角。
1922年,在美国前资助人的帮助下,北部海岸的一个小镇出现了第一口井喷油井。然后,一个更大的惊喜从天而降——委内瑞拉被认为是世界上石油储量最大的国家。
▲到2017年初,石油储量排名前五的国家,委内瑞拉(3000亿桶),沙特,加拿大,伊朗,伊拉克(1400亿桶)。
委内瑞拉潜在石油储量超过3000亿桶,已探明超重石油储量1.2万亿桶,拥有200公里的石油带。同时推动了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建立,可谓名副其实的产油大国。
看到这个机会,委内瑞拉也向沙特等中东国家学习,成立了巨型石油公司PDVSA(委内瑞拉石油公司),希望石油能带来经济增长。一时间,这个曾经贫穷的小国成为南美最富有的国家。
然而,繁荣的景象下隐藏着两个巨大的危机。
首先,委内瑞拉没有独立开采的能力,但是高度依赖石油这条生命线。美国人帮助委内瑞拉开采出第一桶油后,就再也没有松口,牢牢控制了开采技术和市场。据统计,约50%的石油出口到美国,以美元结算。
▲委内瑞拉2010年的石油出口,其中43%出口到美国。
为避免国家经济命脉落入他人之手,1999年,反美领袖查韦斯发动政变上台,新政府打着“玻利瓦尔革命”的旗号,瓦解垄断阶级,武力将石油公司收归国有,并承诺将石油利润分配给人民。
然而,这笔钱并不容易得到。委内瑞拉近乎挑衅的行为激怒了石油公司背后的美国。可惜当时美国还需要这个最近的产油国,只能忍了。
▲2015-2018年期间委内瑞拉在美国的石油量曲线。随着时间的拖延,石油进口量越来越大,委内瑞拉对美国的贸易依存度越来越高。
此外,石油繁荣下的第二个阴影是国内产业和货币的双重萎缩。一夜爆出来的石油带来了大量美元,不断推高国内价格。
人们更倾向于从外国购买商品,而不是自己生产。再加上大量廉价洋货的涌入,中国本已脆弱的产业瞬间被摧毁。
而且政府只看到了石油的暴利,却忽视了作为国家基础的农业和工业。政府征用了大量肥沃的土地作为油田。不仅农民失业,沦为贫民窟,而且他们的工业产品也开始严重依赖美国。
▲委内瑞拉贬值的货币玻利瓦尔,虽然以国父命名,却救不了人民。人们甚至用纸币作为工艺品原料制作旅游纪念品,以换取游客带来的外汇。
但在石油的帮助下,委内瑞拉继续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直到2010年底,水下的危机开始逐渐上升。
三、油价下跌,祸不单行
引发导火索的也是美国。2010年下半年,原本石油资源丰富的美国宣布页岩油生产合法化,对进口石油的需求大幅减少。这对严重依赖向美国出口石油的委内瑞拉来说不是好消息。
当时世界经济仍处于2008年金融危机的恢复期,石油需求大幅减少。占委内瑞拉经济80%以上的石油收入开始缓慢下降。2014年,国际原油价格开始暴跌。
2013年后,受外部市场影响,委内瑞拉出口大幅下降,经济增速从2004-2008年的10%下降到2014年的-3%和2015年的-7%。
由于原油生产设备老化,新油田开发滞后,原油产量从常年的310万桶/日下降到现在的200万桶以下。2015年出口下降49%,财政收入大幅减少。
▲委内瑞拉石油产量(万桶/日)
此外,此前国有化的石油公司成为高官的“奶牛”,其巨额收入被垄断。委内瑞拉不仅是南美基尼指数最高的国家,还有大量极度不稳定的人群。
为了稳住手中的选票,平衡高达9: 1的城乡人口比例,查韦斯总统采取了“高福利”政策,用政府的石油收入补贴进口产品,让大量城市平民可以饱餐一顿。此外,将实行12年义务教育,国家公共部门经常性收入的5%将用于低收入家庭的住房计划,以及所有人的免费医疗。
慷慨的福利虽然稳定了政局,但也在逐渐拖累国内经济。2013年前总统查韦斯去世后,钦点的接班人马杜罗上台,延续了2013-2015年油价下跌时的政策。
▲2014-2015年期间,国际油价较峰值下跌超过50%,不利于严重依赖石油的委内瑞拉。
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圈——石油钱变成了福利,而不是投入到国家经济建设中。
没有石油的时候,国内经济根本无法支撑高福利,导致民众不满。为了稳定国家,不得不承诺“改善福利”,进一步加剧国内经济危机。
▲委内瑞拉的游行表明民众对政府极度失望。
当这种走钢丝的局面延续到今年,终于维持不下去了。由于委内瑞拉延续此前的“反美”政策,美国宣布制裁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成为压垮经济的最后一根稻草,国家瞬间崩溃。
人们逃离,货币贬值,委内瑞拉23个州中的21个停电6天。甚至动用黄金储备也没有足够的物质支持。
▲以前商品丰富的超市,今天空空摇摆不定的市场,很讽刺。
这种混乱会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四、南美乱局,大国博弈
然而,在石油经济之外,委内瑞拉还有这个更重要的意义——它多次出现在美俄争斗中,在美国后院频繁与美国对立。
前总统查韦斯曾公开谴责美帝国主义,希望摆脱美国的过度束缚,并通过《防务协议》等文件接受俄罗斯的军事援助。
查韦斯指责美国参与了将他赶下台的政变,而美国则公开宣称“委内瑞拉与利比亚、古巴等国关系过于密切”。
后查韦斯时代的总统马杜罗并没有完全认识到委内瑞拉的局势,反而继续坚持之前的国策,在美俄之间摇摆不定。
当国内危机全面爆发时,马杜罗未能完全控制局面,亲美反对党抓住机会推出了自己的总统瓜伊多。
在美国干预委内瑞拉,承认一个“临时总统”的同时,俄罗斯以“军事合作”为借口,向委内瑞拉派出两架军机和数百名军人,表达对现任总统的支持。
▲委内瑞拉现在已经形成了“两任总统”的烂摊子。一方支持美国的干预(并被西方认可),另一方是实际总统,继续对美国的强硬政策。
委内瑞拉成了美俄角力的竞技场,其他大国也卷入其中。国际利益正威胁着这个国家。民粹、政治、经济、石油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让人一头雾水。
最后引用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的一句名言:“如果你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整个世界经济;如果你控制了货币,你就控制了整个世界。”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一言道破了委内瑞拉经济困境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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