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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面试重在“访”，更在乎“谈”。“谈”是你来我往的即兴表演，而不是你问我答的套路。暂且就面试官而言，“谈”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是诱惑、诱惑、挑衅，但也是面试官对被面试者的态度和尊重。你的知识是否丰富，你的前期工作是否充分，你对面试对象了解多少，你是否有能力“塑造”局面，你对局面“边界”的掌控程度如何等等，都是一次面试成功的必要条件。采访过程中，没有主客之分，只有气质的表达、观点的碰撞和“事实”的呈现。

《法兰克福汇报》记者格奥尔格·梅克(Georg Meck)是一位出色的局势塑造者。《法兰克福汇报》记者在与德国前总理格哈德·施罗德的对话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控制节奏的能力:为什么为了快速得到真相而拒绝“说出来”？要挖掘更多细节，当然可以“拐弯抹角”；涉及重大问题，要“穷追不舍”；说到敏感段落，你也知道“适可而止”。

提问，质疑，提问，替别人提问，带着怀疑的态度提问，略带讥讽，偶尔挖苦，适当的幽默感……正是有了这些武器，梅克完成了他的采访。所谓“坦诚”，也要看坦诚的对象。如果说这次采访突出了一个政治家的智慧和坦率，为读者提供了有益的思想启发，并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一些历史“真相”，柯美是有很大贡献的。

尺寸联合

作为左翼社会民主党人，施罗德在采访中谈了很多政党政治，包括社民党的执政理念、历史表现、成就、存在的问题和挑战等。这也涉及到与主要右翼对手联盟党(CDU和基社盟)的长期政治斗争。阅读采访联邦德国其他前政要的回忆录或自传，会发现很多有趣的细节，有助于还原一些历史场景，做出更准确的现实判断。

在战后联邦德国的政治版图中，社会民主党是历史最悠久的政党(成立于1863年)，但它很难与新联盟党相抗衡。在联邦德国建国后的68年历史中，社民党赢得议会多数席位，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组阁，小联合政府执政(德国是多党制，采用比例代表制原则。小联盟是指社民党与其他非联盟党的左翼或右翼政党的联盟)。基于此，历任社民党总理似乎都是大联合政府(所谓大联合，即社民党和联盟党组成联盟执政，又称红黑联盟)的支持者。

听听战后首次执政的社民党总理维利·勃兰特是怎么说的，“这种融合过程在大联盟中是不可能的，所以它让活跃的年轻人有可能采取行动对抗议会。”1966年，社会民主党首次有机会以大联盟的形式进入政府。然后在1968年爆发了世界性的青年抗议运动，德国也未能幸免。勃兰特的评论是针对这场运动的。他虽然意识到大联合的弊端，但也觉得执政机会更重要。“但我们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合作——以给德国社会民主党带来动荡为代价，这往往是有益的，但肯定不总是有益的。”

勃兰特于1974年在小联合政府中辞职，赫尔穆特·施密特接任总理，继续社会民主党的多数党政府。许多年以后，施密特在他的书中写道，“有些人担心缺乏一个强大的反对党会使政府的权力过于强大，所以这也是非常危险的。尽管如此，在上述情况下，我还是更倾向于选择这个大联合政府……”显然，施密特指出大联合导致政府权力过度集中，但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倾向于大联合。回到施罗德，梅克在谈到2013年大选时说，“在社民党内部，有一个反对大联合政府的借口:这个党将长期固化为儿子党角色”。施罗德回答说，“我从来不认为这个观点是站得住脚的。我们只是需要避免重蹈2005-2009年上届大联合政府的覆辙。”言下之意，大联盟是唯一的选择。

自我反省

由此可见，无论勃兰特、施密特还是施罗德都是大联盟的支持者。但是结果呢？在不久前结束的2017年德国大选中，社民党不仅再次惨败，还导致极右翼选择党异军突起，成为议会第三大党。

或许是时候回忆一下社民党的老对手、CDU创始人之一、联邦德国首任总理阿登纳在68年前的告诫:“应该和哪个政党组成政府，是应该和德国社会民主党组成大联盟，还是应该和自由民主党加上另一个党组织组成所谓的小联盟？......除了经济政策问题，还有以下几个原因让我不同意与德国社民党结盟:如果基督教民主联盟和德国社民党在1949年第一次选举后组阁，议会中将缺少一个强有力的反对党。我担心议会外可能会有一个基于种族的反对党，这将通过民族主义煽动者危及年轻的国家体系。在我看来，德国社会民主党不会有成为民族主义反对党的危险。”

阿登纳就像一个先知。但这个民族主义反对党最终变大了。勃兰特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经遇到了这种危险，但社会民主党急于进入政府，大联合成为权宜之计；施密特强调了大联盟的另一个风险因素。其实实力相近，理念不同的两个政党联合执政，互相矛盾才是主流。或者阿登纳可以看得很清楚，“如果一个联合政府中所包括的成员——尤其是如果这些成员几乎势均力敌——在最重要的问题上观点截然相反，那么这样的联合政府就有瘫痪和完全缺乏活力的危险”；到了施罗德的时代，大联盟似乎已经遵循了既定的规则，只剩下如何修复和完善的问题。

对于德国社民党来说，在小联盟组阁无望的情况下，如阿登纳所说，尽职尽责地扮演反对党的角色，对于维护所谓民主制度的稳定同样重要。正如采访的名字所示，这家号称“国家至上，政党次之”，“在理想面前可以放弃权力”，以“改良世界”为宗旨的“百年老店”，或许真的该认真而诚实地做一些自我反省了。(本文参考文献包括《坦白》、《阿登纳回忆录》、《相遇与思考》、《格格不入》等。)

坦率地说:与格奥尔格·梅克谈论勇气、力量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