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老张

锅炉房老张,第1张

文|张三先生

锅炉房老张,大家叫他张师傅,我还是习惯叫他老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加以引喻,形容老张恰到好处,整天对着煤炭,老张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我读二年级的时候觉得他不高,初中二年级还是觉得他不高,但他力气大,一挥手一大铲子煤就进锅炉了,绝没有一颗洒落。我有次偷偷试了试,差点没连人飞进锅炉。

兴才中学是一所寄宿式学校,那年头县城唯一的一所寄宿式学校,称军事化管理,九年义务教育,我把一大半时间耗在这,听这林里的蚊虫鸟叫,看这片天的风起云涌。

第一次见老张是在进入学校的第二个夜晚,阿姨组织我们去浴室洗澡,拿好换洗衣服,洗簌用品。阿姨便叫老同学带着我们去了。

学校坐落在江边,两栋各三层的教学楼,其余皆是平房,锅炉房坐落在食堂和小卖部中的夹角里,兼顾着打开水和浴室的作用,无论冬天还是夏天,这里都是我们最爱光顾的地方,那时候教室寝室都没有空调,冬天冷的死人,夏天热的想光屁股跳舞。

我们走到锅炉房门口,瞧见夹角有个虚掩的小门,就准备往里面进。

“哎,排队”。一个冰冷的声音叫住我们,老张从锅炉房里走了出来,黝黑的脸庞,眼角有颗痣,浓眉大眼的,看着就不好惹。

“没看到人嘛,出来一个进去一个”。老张又讲道。我们这才看着蹲在旁边的人,原来是在排队,还以为在等人。

我们只好怯怯地退了回来。

“还不过来排队”。老张又朝着墙边地两人吼道,两人只好起身拿好盆子走了过来。

我们规规矩矩站着,老张瞥了一眼走进屋里拿了张板凳出来,往门口一坐,昏暗的灯光照在他那张黑脸上,活像包青天在世。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两个女生出来了,站在前面的两人作势就往里面走,老张瞪着眼睛说道:“你们两个是女的嘛”。

引的我们几个噗嗤一声,个个憋着笑,这两人决计也是新来的,两人又退了回来,一脸委屈。

门又开了,这次出来了一堆人,全是男的,我们惊喜,终于可以进去了,一窝蜂就往里面走。

“急什么啊,不晓得让别个先出来啊”。

我们又缩到一边,老张真的是一点不客气。

终于得进去了,来到这个学校第二天,我开始想念山沟里打滚的日子。

老张站了起来,领着我们进了门,往左一转,直走两步,便到了。那时我没有想到,这道不起眼的小门,眼前黑糊糊的大叔,会使我怀念至今。

2

我沐浴七年的男浴室,有一间半教室这么大,白色的瓷砖地板,进门两排放衣服的架子,左右两边加起来十几个水龙头,整个学校一千多号男同志就靠着这十几个水龙头度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烧水的,只有老张一个,直到学校搬了新校区,估摸着有十几年。

女浴室在男浴室旁边,她们那边跟我们不太一样,都是单间,帘子挡着,估摸着也有十几个位置。那边水可比我们这边稳定的多,常年热水,还不用赤身裸体对着满屋子三四十个人,那时候全校男生都有一个向往,去女浴室洗澡,那是最纯真的向往。

学校女生少,有时女生洗完了,老张便会放男生进去,那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福利,不过这得碰运气,我待了这么多年,大概也就去过两三次,女生是少,但是耐不住她们蜗牛般的速度。

学校有个传统,每到下午下课以及晚上下晚自习,总能瞧见一群人拿着洗脸盆往锅炉房冲,那架势,直比放学回家还猛,我在学校待了七年,因跑去洗澡,摔断腿一个,骨折十个以上,轻伤不计其数,洗澡问题已经成功代替打架问题对学校带来的影响。因此学校专门出了一条规定,洗澡不准跑,抓到扣班级分,没什么用。当同龄人都在网吧里泡着的时候,下课了不要问我在那里,我永远在路上,去洗澡的路上。

浴室是学校的命脉,老张是浴室的命脉,他一不在,学校的水便出问题。特别是冬天,那家伙,洗着洗着突然就是一管凉水冲下来了,透心凉,保准你半个月不想洗澡。有次大家正洗着,停水了,有位男同志头上满头洗发露,等了一会儿还没来水,洗发露就要漫脸上,这位兄台当场便怒了,当场穿了根内裤就跑出去找老张,十秒钟之后,大家听见一声尖叫,待他进来,屁股上一个老大的脚掌印。

事实是老张在也常出问题,实在是学校的供水系统太老旧了,一个排水沟里飘着不知道多少包洗发露杂七杂八的,常常能瞧见老张拿着工具箱不是爬在墙上就是蹲在那个角落。

老张坐在门口,时不时的还会进浴室瞧两眼,原因是大家伙洗澡也不安分。

这浴室啊,地板是瓷砖的,滑。我们经常光着个屁股爬在地上,脚一蹬墙,嗖的一下便飞出去了,像鱼一样,没能在河里嬉水,在这屁大点的地方也能玩的五花八门,拿着抹布打水仗,还有的直接趴在地上,一边一个,脚一蹬,撞着玩。其中乐趣,不足外人道也。

光着屁股玩还是不行,没有衣服保护,容易出事,终于出了事,一位同学在滑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围栏,那也是瓷砖的,有的地方很尖,这位同学运气不好,脚一下撞了上去,血流了一地,活像杀人现场,最后缝了七针。事后,校长在星期一升旗仪式上讲话:我真是不明白了,洗个澡你们也能玩出花样。老张站在角落里,脸越发的黑了。从此,每次一到洗澡时间,我们便又多了一个洗澡观摩者,教官坐浴室门口,老张坐小门口。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阻挡学生们玩的心思,法网恢恢,终有一疏,老张又被校长批了几次。

3

那年冬天,下了晚自习,约着几个同学去小卖部买东西吃,浴室门口又两排队,一队女生一队男生,女生那队远比男生的长。两个原因,男生比女生洗的快,女生比男生爱好。看着她们一个个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凛冽的寒风中打着寒颤,就不免有些好笑,我这样的懒虫一到冬天基本上三四天洗一次澡,少受了好些罪。老张拿着小板凳坐门口,鼓着大眼睛,阴沉着脸,脑门上仿佛写着,门神在此,作奸犯科者绕路。

“干什么,回去,看什么,就是你”。突然,老张走了出来,揪出了一个插队的男生。

“我没插,他帮我占着的”。那人辩解道。

“后头去听到没得”。老张加大了音量,瞪着眼睛看着他。

那人撇过头,索性直接不理他,老张见状,竟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回去坐了下来,老张改性了,我满脸不相信。

后头才瞧见,那人排着队,到他的时候,老张就站在门口抵着他,不让进。直到最后一个人进去,老张这才把他放了进去。

后来老张越来越聪明,看见插队的也不叫,直到排到那个人他就往那小门一站,手一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张的性子在学校一直不被学生喜欢,大家只看到他常年黑着脸,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仿佛天生就那副模样,大家好像忘了,他每天对着一堆煤炭,大家忘了他佝偻的身影每天从凌晨忙到晚上,大家忘了,一铲铲煤是热水的根源。

他住在锅炉房后面,后面一排板房,大多是老师宿舍,他的房子挨着墙角,自成一片天地,极少有人光顾,他极少回去,大部分时间都在锅炉房。久而久之,就成了低年级的孩子d跳珠和地下情侣约会的地方。有时被他碰见了,他便装着不知道便默默地走开了。

他在墙角养了几盆花,叫不上名字。有次去找老师,瞧见他正在给花儿浇水,表情一改往日的严肃,一脸的柔和,像是在笑,老张居然会笑。也对,什么人会不会笑呢?我居然用了居然这个词,倒是可笑。

我所认为性格不好不讨人喜的人有两种,区别在于加上善良两字。老张是加上的,其实我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他是不加上,那时候小,看到谁对自己凶神恶煞便不喜欢,后来因为一件事,我才真的认识到了老张这个人。

事情发生在下晚自习后,学校的大事基本上发生在下晚自习后,月黑风高杀人夜嘛。这件事用我们校长的话来说:影响极其恶劣。

那天晚上我正在锅炉房门口排着队洗澡,老张如常坐在门口,突然, *** 场上的嘈杂被一声大喝打破,教学楼方向冲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定睛一看,若大的聚光灯下,后面那人手里拿着把刀子闪闪发着光,吓的路过的女同学纷纷大叫,前面那人仓惶的逃着,手捂着腿好像还中了一刀。老张立马站了起来,撒腿就跑了过去。

老张冲过去,直奔后面那人,此时 *** 场上的教官老师都反应过来了,纷纷往那边跑。被人追那人连忙跑到一个教官旁边。

老张一个键步立在了那人面前,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只见那人犹豫了一下,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刀就往老张肚子刺去,老张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终是没能躲开,他眉头一皱,咬牙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往外面一抽,直把那人打了个翻转,刀子也飞了出去,这时几个教官终于赶了上来,一股脑地扑过去就把那人控制住了,看着那人还在不停的挣扎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刀子,老张忍着痛连忙捡起了地上的刀子,生怕他在挣脱出来发疯。

老张住院了,一住住了一个月,浴室的水常常冷热参半,却没有人在怨声载道。

老张回来了,校长在升旗仪式上讲话表扬了他,念到他名字的时候,他正铲着煤,大家都转过头朝着他的方向看,只见他抬了抬头,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很快就他又转过头,持续着他干了一辈子的行当。

后来,学校新校区建好了,那里有宽敞的宿舍,每间都有热水器,空调,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一天晚上我回到宿舍,教官通知停水了,我站在阳台边上,望向老校区的方向,那根烟囱再没有冒出烟来。

老舍(1899年2月3日~1966年8月24日),享年67岁,原名舒庆春,字舍予(姓氏一拆为二),1899年2月3日出生在北京西城小羊圈胡同(现名小杨家胡同)一个满族城市贫民家庭。现代著名作家、杰出的语言大师,被誉为“人民艺术家”。满族正红旗人,北京人,父亲是一名满族的护军,阵亡在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城的巷战中,老舍这一笔名最初在小说《老张的哲学》中使用,其它笔名还有舍予、絜青、絜予、非我、鸿来等。

1913年考入北京师范学校。1918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校,担任过小学校长、郊外北区劝学员等职。五四新文化运动掀起的民主、科学、个性解放的思潮,把他从“兢兢业业办小学,恭恭顺顺地侍奉老母,规规矩矩地结婚生子”的人生信条中惊醒;文学革命的勃兴,又使他“醉心新文艺”,由此开始生命和事业的新起点。1922年任南开中学国文教员。同年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小铃儿》。1924年赴英国,任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中文讲师。教学之余,读了大量外国文学作品,并正式开始创作生涯。陆续发表《老张的哲学》、《赵子曰》和《二马》三部描写市民生活的讽刺长篇小说。自1925年起,陆续写了3部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对乌烟瘴气的教育界做了生动的揭露;《赵子曰》的鞭挞锋芒指向以新派自诩其实醉生梦死的青年学生;《二马》的主人公是旅居英国的北京人,讽刺的仍是在封建的小生产的社会土壤里培植出来的“出窝儿老”的畸形心态——都以清脆的北京口语,俏皮的幽默笔墨,渲染北京的民俗风情,通过闭塞守旧、苟且偷安的民族心理的剖析,申述对于祖国命运的忧虑,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艺术个性和思想视角。3部作品陆续在《小说月报》上连载后,引起文坛的注目。1926年老舍加入文学研究会。1929年夏,绕道欧、亚回国。在新加坡逗留期间,为当地高涨的民族解放要求所鼓舞,创作反映被压迫民族觉醒的中篇童话《小坡的生日》。1930年回到祖国,任济南齐鲁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并编辑《齐鲁月刊》。

1925年, 老舍第一个长篇《老张的哲学》问世,作品取材于老舍在北京教育界任职时的经历。小说揭露了北洋政府统治下,教育界的黑暗和混乱,在艺术上表现出幽默的艺术风格。

1934年夏到青岛山东大学任中国文学系教授。1936年夏辞去教职,专事文学创作。抗日战争爆发后,到武汉、重庆主持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工作,任常务理事、总务组长,并组织出版会刊《抗战文艺》。1946年3月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赴美讲学一年,期满后,留美写作。1949年底返回北京。曾任政务院文教委员会委员、政协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及书记处书记、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副主席、中国剧协和中国曲协理事、北京市文联主席等职。1966年被“四人帮”迫害致死。

老舍一生勤奋笔耕,创作甚丰。20世纪30年代就成为最有成就的作家之一,著有长篇小说《小坡的生日》、《猫城记》、《离婚》、《牛天赐传》、《骆驼祥子》等,短篇小说集《赶集》等。其《骆驼祥子》问世后蜚声文坛,标志着老舍现实主义风格的形成,达到了他小说创作的最高成就,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最优秀的长篇小说之一,曾先后被译成十几种外文。40年代的作品有:长篇小说《火葬》、《四世同堂》等,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短篇小说集《贫血集》、《月牙集》,以及通俗文艺作品集《三四一》等。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的作品,主要有长篇小说《正红旗下》,长篇报告文学《无名高地有了名》,散文杂文集《福星集》,剧本《龙须沟》、《茶馆》等。老舍文学创作历时40年,作品多以城市人民生活为题材,爱憎分明,有强烈的正义感。人物性格鲜明,细节刻画真实。能纯熟地驾驭语言,善于准确地运用北京话表现人物、描写事件,使作品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和强烈的生活气息。老舍以讽刺幽默和诙谐轻松的风格,赢得了人民的喜爱,1951年北京市人民政府授予他“人民艺术家”的光荣称号。

我是文艺界中的一名小卒,十几年来日日 *** 练在书桌上与小凳之间,笔是q,把热血洒在纸上。可以自傲的地方,只是我的勤苦;小卒心中没有大将的韬略,可是小卒该作的一切,我确是做到了。以前如是,现在如是,希望将来也如是。在我入墓的那一天,我愿有人赠给我一块短碑,上刻:文艺界尽责的小卒,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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