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钦定《前四史》水平远高于后面的史书了,反正我是不觉得。
其实一般对于《史记》《汉书》评价最高,而对于《后汉书》《三国志》则评价一般,特别是《三国志》,内容非常疏略,不得不靠裴注加以补充;更严重的是,虽然号称《志》但却没有“志”,也就是没有职官、礼乐、律令这些记载,让后人去研究三国制度非常的不方便。
所以《前四史》这个组合更多是个概念,不代表其水平就一定最高。
另外,后人对于《前四史》的肯定,多多少少也有点崇古心理,就像《十三经》一样,越早的都被认为是越好的。
其实学术肯定是越来越进步的,而更早的不过是在开创性方面比较突出。
比如《史记》开创的本纪、世家、列传、书、表五种体裁,奠定了纪传体的基础;《汉书》相对《史记》又有所补充,比如《公卿表》《人物表》《刑法志》《五行志》《艺文志》《地理志》,这些都对于后代纪传体贡献都是很大的。
当然,在《前四史》里面,《史记》的伟大还是毋庸置疑的。
《史记》不仅一场上古学术大总结,而且《史记》是一部真正的通史,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太史公能够对于当朝皇帝和权贵进行批判,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无怪鲁迅先生高度赞扬其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这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梁。
太史公的精神确实是永垂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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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最重要的是什么?就事论事而言,当然是史笔、史观,也就是一个人的笔法、见识。
前人著史的目的,并非是作为后世研究过去生活的素材。
中国著史的这门行当,是有其独出的价值观、方法的,所谓政治史云云,都是后来者的总结。
廿四史的著作体裁,最允当的说法还是史传文学。
以人物为中心,以年代、事件为经纬,不是本末也不是编年。
著史大概有这么几个目的,监督、规诫当政者,所谓左史记言右史记事。
对抗时间。
史官起于巫祝,属于和上天沟通一类的官职,绝地天通之后,史官职能也发生了变化,实际上是被边缘化了,也就是司马迁所谓的“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之”,而作为司马迁本人,是很不甘心的,他在发掘这一工作岗位的新职能,后来也确实发掘出来了。
这就是“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牛逼青年活着的时候不受重视,死了也没人知道,非常遗憾,所以司马迁想出了通过著史令他们名垂不朽的办法,还牛逼青年一个公道。
所以《史记》以人物为中心,开辟了史传文学这一新体裁。
至于说有什么弊端,当然可以举出一堆(否则也不会有其它补充体裁了),但后人论事,岂能否定其开创之功。
说不好听的,没有前人的发明,那就不是优劣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了。
发表自己对历史、现实的看法。
也就是所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就此而言,《史记》可以归入子部或者春秋部。
在史学史上已经有了跨越性的进步,著史者开始思考历史、世界的运行之道了。
遗憾的是后继者背离了道路,需要点名的就是《汉书》,《汉书》本身颇多可称之处,但就史学史而言却有很多倒退。
包括改通史为断代,改理性思考而为帝王家谱。
后世著史者尊《汉书》为正统,越学越不像样。
唠叨完这些之后,就能回答前四史的水平为什么高于后面的史书了:个人 见识、笔力、才具不同,司马迁陈寿这些人,是真正的良史之才,不是阿猫阿狗就能相比的。
创作自由度不同,前四史的创作氛围还是相对宽松的,并且大体上都属于私人修史,有想法,而且表达想法的渠道也相对顺畅,后世则不然。
唐太宗的年代尚且只是想干涉史官工作而不得,到了宋代,起居注直接进呈御览,再后来皇帝甚至能指导起居注工作。
史官作为作者的身份越来越卑微,供后世修史的素材也越来越不具参考性,当然会影响到创作。
一家之言和集体创作的区别,前四史为一家之言,不管一人或具有承继性的数人,总体上都可归于一家之言的范畴内,主旨上能够很好地贯彻下去,后面都是官修史,参与者水平参差不齐,乃至互相矛盾。
整体水平自然不在一个段位。
著史水平本身的倒退。
严格来说,史记在史学观念上达到了一个高峰,发明创新了一系列的架构。
后面的人只懂陈陈相因,殊无进展。
中国历史不等于廿四史!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各种野史、编年史、纪事本末、地方志、霸史、山川舆地著作、三通、《史通》、《水经注》、金石、文人作品集等等等等。
真想做研究素材的话,还真没几家比中国文化素材更多的,怕的是你只会就官修史而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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